情侣同行,一路上自是有说不尽的旖旎风光,那也不必细表。
他们走路比一般人快得多,不到二十天工夫,已是开始踏进回疆。
塞外风光,大异中原。沿途虽有戈壁流沙之险,狂风烈日之灾,但也有“海市蜃楼”的奇景;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壮丽风光。可幸孟华是旧地重来,识途老马,有他带领,给金碧漪减少了许多旅途艰苦。
金碧漪十分喜爱草原风光,踏入回疆之后,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方才走过一个草原。金碧漪道:“怪不得有人说,不到塞外,不知天地之大。站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一个人的胸襟也好似突然开阔了。”
孟华说道:“在这里,别处地方看不到的奇景还多着呢,你瞧!”
金碧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山顶一道喷泉,此时正在大风之中喷发。灼热的泉水变成一团团蒸气冲上天空,水沫也向四周飞溅,在风中扩散开来,形成了许许多多橙黄色的、淡紫色的、紫罗兰色的“花朵”。令人神为之迷,目为之夺。
金碧漪道:“啊,真美!咱们走近去看。”
孟华道:“好,我和你比比轻功。”故意稍微放慢脚步,让金碧漪和他同时到达山顶。到了近处,喷泉的奇景是越发令人目眩神迷了。金碧漪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在暖风中伸了个懒腰,说道:“好像是在春天的江南一样,啊,真舒服!你猜我想什么?”
孟华道:“可是想吃饱了睡一大觉?”金碧漪道:“在这温暖如春的喷泉旁边,能够舒舒服服睡一大觉自是人生乐事,不过在吃饱睡足之前,我先要做一件事情。”
孟华猜了几样,没有猜着,问道:“那是什么?我猜不着,请你揭开谜底吧。”金碧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咱们这几天在路上最缺乏的是什么?”
孟华恍然大悟,说道:“啊,你是想喝水。不过喷泉的水虽然能喝,但一来太热,二来又杂有硫磺的气味,却是不大好喝的。歇会儿我再给你去找清泉吧。”
他以为这次必定猜得不错,哪知金碧漪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水是想喝的,但还不至于焦渴得非立即找水来饮不可。”
孟华说道:“你不想喝水,那是想什么呢?”蓦然一省,笑起来道:“我知道了,你是想洗个澡!”
金碧漪粉脸羞红,说道:“我有五天没洗澡了,满身尘垢,难受得很。这喷泉不知有多深,不知可不可以跳进去洗一个澡。”
孟华自测了一下深浅,说道:“凭我的经验看,这是个漏斗形的喷泉,不算很深,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不过这喷泉刚刚喷发,如今虽已停止,还是热得可以煮熟一只鸡的。你要洗澡,须得再等一个时辰,普通的喷泉,一日喷发三次,下一次喷发,大概是在午夜时分。”
金碧漪道:“好,那么咱们先找东西吃。对,你提起了鸡,我倒是想起了烤鸡的味道了。”
孟华道:“这山上会有雪鸡的,我曾经吃过雪鸡,味道比家鸡还好。我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抓回两只雪鸡。”
他的运气很好,不过一会儿,果然就捉了两只又肥又大的雪鸡回来。
金碧漪喜道:“烤鸡比较麻烦,咱们做上汤浸鸡吧,你试试我的手艺。”她拔了鸡毛,在喷泉浸了一会,果然都浸熟了。孟华亦已找了清水回来,把煮熟的鸡,再用清水洗净,虽然还是有点硫磺气味,但饥不择食,吃起来已是感到胜似珍馐。一只雪鸡有四五斤重,还未吃完一只雪鸡,已经饱了。
孟华说道:“味道不错吧,我再去碰碰运气,希望多抓几只回来,留作路上食用。这十多天老是吃干粮,也真是难为你了。”
金碧漪道:“你别忙着去捉雪鸡,我,我要……”脸上微泛红晕。
孟华试了试水的温度,笑道:“不错,是可以适合洗澡了。那你就舒舒服服洗个澡吧。我走开就是。”
金碧漪道:“但也不要走得太远,虽然料想在这雪山上没有人来,但还是小心的好。”
孟华道:“好,那我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给你把风。”
他选择了一个便于眺望的地方,披襟迎风,纵目骋怀,观赏雪山草原的景色。除了风声之外,就只偶然听到冰块滚落的声音。
“这地方连野兽也难寻找,哪里会有人来?”孟华心里想道。
哪知心念未已,忽见白皑皑的山坡上,出现两个黑点,虽然看得还不清楚,但已可断定绝对不是野兽,是人!
不过片刻,黑点由小变大,那两个人的轮廓都看得清楚了。好像一个是和尚,一个是乞丐。孟华心头一凛:“这两个人的轻功倒是不弱。”他躲在岩石后面,伏地听声,只听得那个乞丐说道:“我知道这山上有个喷泉,咱们可以在这里过夜,还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那和尚道:“从这里到鲁特安旗,还要走几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又生硬又迂缓,听口音似乎不是汉人。但孟华听了不觉又是心头一动:“鲁特安旗,这不是哈萨克族前任老酋长所在之地吗?”
那叫化道:“还有四天路程。”那和尚道:“好,既然用不着忙赶路,受了几日风沙之苦,我也很想洗个澡了。”
孟华听得他们是要去喷泉洗澡的,吃了一惊,心想:“幸亏有我把风。”当下连忙发出一声长啸。他和金碧漪早已说定,这啸声是通知她有人来的。
这样穿云裂石的啸声令得那两个人大吃一惊,他们不知道是否已给孟华看见,但从这啸声,他们却已知道碰上了一个内功深湛的高手。
这两人也许是不想让孟华看出他们身有非凡的武功,登时放慢了脚步。那老叫化故意装作气喘嘘嘘的模样,一步步走上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