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来还记得看过陈青子的那封信后他给予的评价: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他也记得自己对那云宗其实从没有太过牵挂在心上,但是当此时此刻他听到谢采薇说出云宗覆灭真正的推手就是北宗的时候,他很意外于自己的情绪变幻。
这种事情还是没办法毫无在意地无动于衷。
所以,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娘亲的宗门是被大陆第一的宗门灭掉的,袁来并没有探究其中过程缘由的欲望,但是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就是北宗在某种程度上是他的敌人。
来自父母上一辈的一种因果仇恨,虽然他的灵魂也并非是原本的灵魂,但血肉依旧是那个叫做陈青子的女人赋予的,这种牵连无论如何无法毫不在意,就算他自己的灵魂不在意,但那个原本的白痴一样的灵魂却在此时生出一种奇妙情绪来。
袁来忽然就变得沉默。
云宗的过去未来他并不打算担在肩上,尽管陈青子十分希望他可以将她欠下的内疚做一些补偿,但是他从未考虑过接受,不接受也并非毫不在意,最少在面对覆灭云宗的仇敌的时候,他总不好久这样投进其门去。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暗暗作出了一个决定。
“怎么了?”
“没什么,哦,他们还在打。”袁来指向了山下。
刘重湖手里的冰柱断了一截,是被范黄甲的掌刀生生斩断的,那一记掌刀真的很锋利,如果斩在人身上可能断的就是浑身筋骨。
范家少爷也并不好受,他的手上除了金色又多了一种颜色,冰蓝,寒气透骨。他的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终于不得不停下,他也会累,也会疲惫,此时他更加的是神色凝重。
“我这下相信赵西坪的却是折在你手里了。”他认真说道。
“哦。”刘重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他的状况比范家传人只差不好,范黄甲的一阵猛攻明显让他疲于应对,最后甚至主动露出一个破绽才算强行让这轮攻击停止,而后果则是他手里断了一截的冰柱以及胸口崩裂开来的一道伤口。
那是剑伤,不过先前被衣服遮盖住了,没有人发现,但此时他遮不住了,崩裂的伤口流出绯红色的鲜血,很醒目。
“你的伤是他留下的?”
范黄甲开始在原地休息,他不是个莽撞的人,和刘重湖的战斗他不会拼命,因为透支力量的后果很有可能是鹬蚌相争,他看了一眼被他绑在手腕上的沙漏,果然如屠苏所言,怎么颠簸都不会乱了时间,细沙所剩不多了。
“是又怎么样。”
“我早听说赵氏的剑诀很厉害,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尝试,尤其听说赵西坪将家中秘传的西陵落霞剑诀修的很有几分滋味,本来还想着能试试他的剑锋,可惜没碰上他,却碰上了你,但是现在我看他的剑诀也未必就像别人说的那般厉害,在你身上不也只割出一道剑伤么。”
范黄甲笑道,语气有些轻浮。
刘重湖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你想看看么?”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要不要见识一下赵西坪的剑诀?”刘重湖难得地和他说了这么长的句子。
范黄甲用一种奇异地眼神看着他,道:“你不是说他被你打败了么,恩,你应该杀不了他,不过我要是想见识只能等考核结束之后再……”
“不用等结束。”刘重湖吸了口气,这口气牵动了伤口让他痛的微微皱眉,他说:“你现在就可以见一见。”
说完,在范黄甲不解的眼神中,他手里断裂的冰柱寒意陡升!而后那般寒气忽然一转竟变作了一股奇特的剑意!
不是剑,但却有着剑意,这证明这道突如其来的剑意不是来自于宝剑本身,而是来源于人!
确切地说是来源于刘重湖!
来源于……他心中的剑诀!
“你……”范黄甲忽然脸色一变,他隐隐觉得心中不安,下意识地浑身元气激荡身体移动一个守势瞬间成型!
而当他的守势刚刚形成之时,刘重湖眼中闪过一道光华!手中冰柱轻轻一挥斩,身子以一个别扭而奇异地姿势一伏一纵!瞬间就来到了范黄甲身前,与此同时一记剑诀挥洒而出!
“西陵落霞!”
一道晚霞自冰柱上挥洒而出,瞬间就填满了一脸惊愕的范家传人的眼帘,他的惊愕还停留在脸上,身子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将周身元气使出一个不动如山的防守道诀,下一刻一道布匹锦帛撕裂的声音便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