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写写的。医生说,我怕我的手也萎缩了。”白卓澜端起面前的一副字,谈不上恢弘与气派,但看起却是来精巧有致。
“呵呵,看你这么谦虚,我都觉得不习惯呢。”唐笙撸了撸糖糖,然后把它放在白卓澜的腿上。
糖糖咪了一声,跳下了地。顺便还撞掉了一支染着墨汁的毛笔。
其实唐笙早几日就现了,糖糖貌似不怎么喜欢跟白卓澜亲近。
“阿笙姐,哥最近都不常来了,是不是公司很忙?”
“嗯,新项目很重要。他几乎住在公司里。”说着,唐笙扶着笨重的身子,去捡拾滚落到床底边缘的毛笔——
光洁可鉴的地板上,倒映出白卓澜微微有恙的神情。
唐笙想起了白卓寒的嘱咐,心下略有疑顿。
“卓澜,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翻你的床底么?”唐笙的话有些冒险了,但幸运的事,她并没有在白卓澜的脸上看到过激的抵触情绪。
“因为小时候,每次挨了赵姨的打,我都会躲到床底下。后来,就会有点害怕……”
“对不起,”唐笙唏嘘一声,上前一步攥住白卓澜带着墨香的双手,“我们不提不开心的事好么?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是要跟我和小君去我姨妈那里呢,还是跟卓寒去大姐家?”
“你们两个呢?”白卓澜凝着清澈的目光,一眼就望进了唐笙的心。
终于,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话题。
“我们……”
“你和哥,为什么不在一起呢?”白卓澜的神情略带黯然,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眼惹人怜惜,“是因为我对不对?”
“不是的卓澜,你别多想。”唐笙再一次退化了语言逻辑功能,“我们只是,我……”
“哥喜欢你,我一直都知道。从小到大,他能让我的东西从来不会吝惜的。可是只有你,我没想过要真的跟他抢。
阿笙姐,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太失落了,眼巴巴地望着茵茵姐跟我哥越走越近,只能自己躲在角落里羡慕着。
所以我才说,我喜欢你。真的……”
说完,白卓澜摇着轮椅,慢慢滚到宽敞的阳台上。
看他的背影依然瘦削得让人心疼,唐笙的泪水再一次丰盈出眼眶。
谢谢,卓澜,谢谢你。
唐笙侧卧在床上,听了一会儿胎教音乐。心情好的睡不着,却始终犹豫着要不要给白卓寒打电话。
而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在想着一个人,他也刚好在想你。
“阿笙,睡了么?”
“还没……。”唐笙深吸一口气,小声说,“今天宝宝动的厉害。”
“是么?那你,有没有让她乖一点?”白卓寒侧倚在床上,医生刚刚为他量完血压。手术时间定在三月底,从现在开始,他需要严密监控身体各部分机能与状态了。
“嗯……”唐笙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可是她说,她只听爸爸的话。”
白卓寒的心像被针尖挑了一颗小小的洞,风细细腻腻的,钻着疼。可是且疼且安心——
“阿笙,照顾好自己。”
“嗯。”唐笙咬了咬枕头,哽着声音点点头,“卓寒,今天卓澜跟我说了好多话。”
“是么?他说什么了?”
“先保密。”唐笙微微娇嗔,“等周一晚上,咱们项目完美地庆功宴里,我再告诉你。”
“好。”
唐笙深吸一口气:“那,晚安。”
“安。”
白卓寒挥挥手,医生出去了。他用胳膊夹着手机,单手取过床头柜上的一叠资料——
之前给冯佳期的那个是假的。这份,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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