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忙去揉眼睛,却有一只温热的手指掀开了她的眼皮,轻轻地吹着。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脸,却感觉得到他的专注。
心里微微有些堵,总觉得心就像玻璃一样,一撞就要碎掉了。
微微眯着眼,眼泪肆意冲刷着进了眼里的灰尘砂砾。
他用着柔软的东西拭去了她眼上的眼泪和脏东西:“好了,试试睁开。”
夜重黎闭着眼,瓮声瓮气:“还疼。”
她的脑袋被按进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喉间微微泛上苦涩。
“那就再闭一会。”
姬玄澈将她圈紧,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她睁眼。
她抬手,环上了他的背,摸到一些黏黏的东西,感觉他后背微微有些僵直,整个人蓦地睁开眼,眼睛酸涩:“药,给我。”
从腰上摸出最后一支火折子点亮,她仰头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他的披风不知道掉哪去了,衣服被乱石擦破了不少,有的地方还渗出了血迹。
见他笑的没心没肺,夜重黎撇撇嘴:“不疼?”
“疼,你下手也太重了,要捏捏才能好。”
转到他身后,夜重黎一滞——
他的背后,衣服被撕开了一大片口子,背上血肉模糊翻卷,有两道极深的口子,正流出汩汩鲜血来。
看来自己眼睛睁不开那会儿听到的闷哼声,是他挡住了砸向自己的石头,所以他才被伤成这样子的吧。
想抬手去摸他的背,又怕自己弄疼他。
背对着他,脱下干净的白色中衣,快速重新穿好衣服。擦干净手,从他手上拿走药,轻轻地抹到他背上,将整个中衣撕成布条,将他的伤口缠起。
那边的洞口已经被填满了,来时的路已经被完全堵死了。
“看来这次,本皇子真要与你生不同寝死同穴了,你说,本皇子是不是亏大发了。”
姬玄澈任由她处理伤口,声音有些沙哑,叹着气,语气却依旧淡然轻松。
“你不说话,我不拿你当哑巴。”
夜重黎没好气地回怼道,手指落在他肩上,原本轻柔的按摩也重了几分。
姬玄澈疼的呼吸都滞了滞,忧愁叹气:“真凶,过奈何桥的时候我得走快点了,万一阎王误会咱俩是一对可不好,本皇子还没风流够,下辈子可不能娶个母老虎回家。”
夜重黎被他的话给逗乐了,也开玩笑道:“哼,滴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的,你这救命之恩,下辈子咱俩还是拜把子吧,我一定在你两肋上好好插几刀。”
姬玄澈伸指摸着自己身上缠的死紧的白色布条,微微扯松了点:“你知道,你现在的语气让我想到了什么?”
撤回手,夜重黎拿好火折子,问他:“什么?”
他的声音轻和如风,带着一丝追忆:“想到你作诗那日,像阳光一样耀眼,差点晃花了本皇子的眼睛。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像个小老太婆,都不同我开玩笑了,本皇子真是少了很多乐趣啊。”
闷闷不乐?
有吗?
细细回想了一下最近的自己,好像确实多愁善感、畏首畏尾了些。
可能是近乡情更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