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陈庆之聆听完柳破虏的经过后不禁哑然了许久,外面的柳天豪和吕不凡自以为自己机关算尽,能够用火寒毒害死柳破虏,可谁又知道这位武学宗师对下毒这点小伎俩压根不在乎,真正困住他的只能是他自己。
“凌虚功反噬之力非比寻常,如今老夫的全身经脉都已经是风中残烛,每时每刻我的内力都在消散,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成为废人了,老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柳破虏无奈道。
“就没有挽救之法了嘛?”陈庆之说完起身道:“贺仙翁医术高超,我去向他再要几幅丹药,定能治好前辈的伤”。
可他腿还没迈出几步就又被柳破虏喊住了。
“你的伤势他也许能有办法,但我的伤,云龙没有办法的”柳破虏云淡风轻道。
“试一试,说不定可以呢前辈”陈庆之不死心道。
“凌虚功凝练天地真气,造化通神之功,此等功法太过妖孽无异于窥探天机,故而在强大的背后也伴随着非比寻常的代价”柳破虏缓缓说道:“凌虚功修炼后会融入在你的全身经脉和五脏六腑,而凌虚功突破时所需要的真气牵引巨大,耗费时间、心神乃至体力,若像我一样遭到破坏,你的经脉和肺腑便会渐渐衰退,这并不是伤病,再多的灵多妙药也无济于事的”。
“竟有如此大的代价。。。“陈庆之闻言一怔,忽然想起水先生传给自己的浩然正气,当时水先生也曾说过这门功法霸道至极的背后也有同样的隐患,便是一旦心性不足就会一泻千里,竟然与柳家的凌虚功有异曲同工之处。
兴许都是这些功法实在太过玄妙犹如仙法,就如窥探天机一般,蕴含的危险也同样可怕。
陈庆之如是想着,柳破虏也继续说道:“既然今日与你有缘相见,老夫倒可以跟你讲讲一则武学中的秘境”。
“秘境?那是什么前辈?”陈庆之疑惑道。
“你应当知道习武之人从打下根基开始,想要提高武学,无外乎勤修苦练,但是天赋不同,修炼的功法高低有别,再加上兵器、身法等等,于是武功也会呈现云泥之别的差距,但是最关键的两步却是开头和结尾”柳破虏淡然道。
“开头结尾?这开头前辈的意思是打下根基吧,可是这结尾作何解释?习武之途不是永无止境的嘛”陈庆之接着问道。
“永无止境不过是一句激励的话而已,你需要明白人力终究有限。但是起点不同最终达到的终点也各不相同,才会让人有一种永无止境的错觉,你的基础应当不是你师傅教的,无名先生不懂武我是知道的,但不管打下你基础的是谁,好的一点是小兄弟你这身根基十分牢固,若论根骨身板比我年轻时也不逊色了,这倒是让你有机会去追求那个结尾了”柳破虏以一种赞誉的口吻评价起来。
陈庆之心中渐渐会议起自己在莫干山的那几年,当年他总是埋怨清泉子不教自己高深剑法,整整八年都是枯燥无味的扎马步、练身体。。。,此时想来,自己能够后来修为一进千里,恐怕也是和打下了一身坚固的基础有关系。
那个老头。。。看来也算自己的恩人了。
“那武学一道的结尾到底是什么前辈?”陈庆之不解道。
“结尾。。。便是天人!天人犹如仙人,可与天地同力,日月争辉,一招一式皆可以借天地日月精华,劈山断海、扶摇直上的天人”柳破虏说着露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天人?前辈。。。你说的怎么神乎其神跟修仙一样,那不是骗人的嘛”陈庆之脑子里瞬间涌入了后世各种各样的修仙故事。
“自然不是真正的仙人,这天人境界也不过是我们一些无比接近它的老家伙自己起的名字,说是天人是因为武学练到极致自会感应到一股天地之力,若能以凡人之躯借天地之力那与仙人有何不同了?”柳破虏幽幽说道。
“天人。。。原来还有这样神奇的存在”陈庆之啧啧道,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道:“那前辈您,可是天人之境?”。
柳破虏看着陈庆之殷切神色一笑道:“若是我这次练成了凌虚功第九层倒有机会一探天人究竟,只不过如今是功亏一篑了”。
陈庆之哑然一顿感叹道:“前辈您武功这么高都还没到天人之境,那还有谁能到天人之境,这境界如此之难实非常人可以达到啊”。
“天人之境乃凡人习武能到的极限自然是难上加难,但是若天赋极佳,根骨不俗加上基础坚固,再配上世间少有的几道可以窥探天道的功法,倒也并非不可能,至少在我有生之年,我还是见过两位天人之境的宗师的”柳破虏悠然道。
“天人境界的宗师?难不成是四大高手中的其他几位?”陈庆之惊叹道。
“四大高手?呵呵,你可知当年烟雨楼如何评出我们这四大高手的吗?“柳破虏反问道。
”不就是看武功高低?”陈庆之疑惑道。
“这江湖上能人辈出,烟雨楼再神通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打一架吧,之所以我们四人能列为四大高手,其实是因为我们四人都算半只脚踏入天人之境罢了,也只有我们四人担上这个名号才能让其他门派那些老家伙心服口服,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距离天人之境差的还远,倒是像当初有个叫西风的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来跟我打过一架呵呵”柳破虏笑道。
陈庆之想起西风那一身精妙绝伦的身法和刀法,就是自己也要逊色不少,没想到在柳破虏这里却只是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自己武学进步太快倒有点轻浮之态,总把自己已经当成了世间一流的高手了。
“四大高手都是半步天人,那前辈口中的两位天人是谁?”陈庆之赶忙问道。
“那还是我年幼的时候了,当年随着家中长辈北上劫掠胡人粮草,在那曾经偶然遇到过两位天人,一位是当年北魏的国师,也是正一教的前身天师道的一位天师名为寇谦之,另一位则是佛门高僧,乃是当年白马寺供奉的祖师之一名叫跋陀罗,后来听说北魏皇帝还给他专门找了个清修的寺庙叫什么。。。少林寺”柳破虏的眼神随着语言陷入了回忆中。
“当时恰逢大雨引发了山洪,我们一行人躲闪不及都被山洪卷走,我只能死死抓住一块浮木生死悬于一线,可就在那时,汹涌的山洪却好似静止了下来,我亲眼看见滔滔洪水就从我身边向两边流去,顷刻间一分为二啊”。
“当时我还小,但我时至今日依然记得那他们二人一左一右从洪水中走来,二人相视一笑自报姓名,那寇谦之只说了句「久闻天竺高僧跋陀罗神通,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那跋陀罗也只说了句「国师之威,贫僧拍马难及,只是你我切磋万不可伤及无辜,还是先救了这些人吧」,说完他们二人轻飘飘把我带到一块安全的山上,随后二人就立在那洪水之上,我至今还记得他们切磋时的样子,真可谓叫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啊”。
陈庆之听得入神眼前浮现起两个宛如仙人般的绝世高手,一招一式都能卷起惊涛骇浪。许久他才回过神来道:“此生若能登临此境,真是不枉人世一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