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卡座里只剩下孟迟和沈轻若两个人,谢蓁跑去跳舞了。
孟迟低头喝了口酒,眉头微微皱紧,又强行舒展开。
虽然她脸上的表情一瞬即过,但仍然被沈轻若捕捉到了。
沈轻若拿酒的手臂搭在腿上,随性地晃着手里的酒杯,含笑看着孟迟,少顷她另外一只手拿起碟子上的公筷,夹了些菜放孟迟的瓷碟里,说:“吃点东西,光喝酒容易伤胃。”
“哦。”孟迟刚把菜放进嘴里,抬头看到沈轻若脸上的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那晚的芥末鱿鱼。随即她又觉得嘴里菜的味道很正常,不呛也不辣,迟疑了半秒后,大胆地嚼了两口。
沈轻若留意到孟迟的举动,稍微回想一下,便也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她笑说:“怎么?怕我给你下毒啊?”
她眼睛里的笑意变深了,语气娇媚无比,像是个昏君身边的妖姬。
她手背轻托着精致的下颌,看着孟迟把菜咽下,说:“小朋友有警觉性了,这是好事,但还是不太高,要是我下毒了,你现在可就倒了。”
看着沈轻若的笑,孟迟头脑发昏,不自觉地把菜咽了下去。她心想,难怪有无道昏君,为了哄美人一笑,把半个江山扔了出去。
此时的孟迟,两颊微红,平时冷淡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隐秘的热烈,犹如一朵暗夜里的小白花,静静地燃烧着,牵动着行人的目光。
沈行人不再托着下颌,视线从孟迟的脸,滑到她白皙的手,晃着手里的酒杯,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手腕还酸吗?”
要是别人听了,肯定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还在说警觉性吗?怎么现在突然说到手腕酸不酸?
那晚之前,孟迟肯定也听不明白。
沈轻若眼睛生得多情,当她静静看着一个人时,足以让那人脸红心跳,并且仓惶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而此刻,沈轻若的眼神里又多出一丝丝媚,像是从眼里抛出了根细银线,精准地勾住她所看之人,然后将之一点点地拉入捕猎范围内。
沈轻若混迹夜场多年,作为天生的猎手,虽然没有过实战经验,但也并不会因此而削弱骨子里的狩猎本能。
她伪装成猎物,以此来麻痹对手,从而获得一顿丰盛的晚餐。
若是换做其他对手,早就被假象迷惑,一头扎进她的领地。
“还好。”孟迟低下头,轻微地活动了下手腕,“不酸了。”
沈轻若微微挑起半边细眉,对于猎物不上钩感到些许诧异。
刚认识沈轻若的人,都会觉得她散漫随性,只有相处多年的几个朋友才知道她真实的性格。谢蓁作为知道沈轻若一些从前经历的人,更是如此评价道,沈轻若是个,很有韧性的人。
对沈轻若而言,她看上的猎物,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沈轻若看着孟迟漂亮的脸,想起那晚销魂的滋味,咬了下唇,轻声说:“那很好啊。”
她的话,别人听了实在一头雾水,好?什么好?好在哪儿?
而孟迟听明白了,深深地看着沈轻若。
此刻她们之间的气氛暧昧到了极点,即便是路人,也能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波动。
到了这份上,实在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成年人之间,点到即止。
沈轻若托朋友送谢蓁回家,刚把谢蓁送走,她又折回“春风do”酒吧,随性地走到吧台旁。
孟迟疑惑地跟在沈轻若的身后,见对方折返回酒吧,以为对方落了什么东西,或者还想要喝两杯,谁知对方脚步停留在吧台旁。
吧台后站着一个年纪稍轻的调酒师,本来还在灵活地摇着调酒壶,在见到沈轻若后,动作出现一丝凝滞,神情也变得不安,像是在心虚什么事情。
沈轻若朝她笑了笑,说:“小妹妹,你拍我的那些照片呢。”
没等调酒师回答,她又说,“删掉了吗?”
调酒师忙道:“我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