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嫌弃和其他姨娘住太挤太闷?翁汝舟不由地瞥她一眼,目光极淡,没有任何表情。“你觉得闷,那其他姨娘会不会这么觉得?若是一个个都这么说,我岂不是还要帮全部姨娘建造房屋?”
木姨娘被说得一噎,丹唇翕动几下,不由得别过脸,求助似地看向云老爷。她生得清纯,那双鹿眼偏圆,弧度微钝,偏偏眼角斜勾,又添了一丝魅艳,生生将云老爷的魂都勾了去。他心中怜惜得很,心下也软了几分,不禁觉得这个继女有些不识好歹了,明明都将话说得如此清楚,为何还要搪塞?他不悦道:“提其他姨娘作甚么,她们只住原来的屋子就行,你只帮木姨娘建就好了,至于其他人,不需顾虑。”
有了新欢自然是念着新人好,哪里还管旧人如何。还真是薄情寡义呢。翁汝舟心中好笑。她道:“既然旧的院楼不愿意住,那为何又要建新的?明明府邸里就有许多空的宅院,直接挑一个收拾出来不也能住?”
说着,翁汝舟一双冷眸跟着掀起,深棕色的瞳孔直直瞧进云老爷的眼中:“再者,新屋建造耗费颇大,少说都要百两银子,老爷当真考虑清楚了?”
云老爷的神情顿时犹豫了起来。一谈到钱,他像是霎时间被扯回了现实。毕竟他在外经商,自然知道钱银可贵,只是……见男人不语,眉头紧蹙,似乎真的在思索房屋建造的可能性。木姨娘心中微跳,咬了咬红唇,薄薄的眼皮垂下,连同纤细卷翘的长睫都颤动几分。她柔声回答:“回二小姐,其实妾知晓府邸里有空的宅子,夫人也点头,将枫林苑拨给了妾,只是……”听到枫林苑三个字眼,翁汝舟眉心一跳,不由得捏紧手中茶盏。她最近有听高嬷嬷私下说过:有个侍妾向夫人讨要空的院子,夫人给她拨一个,她便嫌弃一个,直拨了好几个,见对方还是嫌这嫌那的,吕氏直接怒了,拍案甩了句话——“就给你个枫林苑,要就罢了,不要就滚。”
原来那个侍妾,就是木姨娘。想罢,翁汝舟的指尖不由得开始摸索起掌心杯盏的花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木姨娘分明就是故意找母亲的茬。而这边,说到一半,木姨娘故意停下声音,等看到云老爷抬起头也在望着她时,木姨娘才故作为难地收回目光:“只是枫树高大,倒是挡住屋子的采光了,而且那里离老爷的住处太远,老爷腿脚又不便,还吹着冷风走来,身体更加不好了……”竟然是为他考虑?云老爷就吃这一套,见最宠爱的侍妾说着心疼自己的话,还委屈地低下头,他的心头更是软得一塌糊涂。木姨娘还自顾自说着:“妾知道二小姐久在朝中做事,接触的都是上流贵族,自然是看不起妾的卑贱身份,毕竟妾只是个舞伶罢了,妾、妾不配二小姐出手相助……”她的话声到后半句渐颤,竟是哽咽着哭了出来,削薄的肩头发着抖,还偏咬着红唇忍着泪意。云老爷哪里受得了,看得心头发堵,不免将她扯到身后,紧接着愤怒地抬眼看向翁汝舟:“汝舟,你就说,爹这忙你到底肯不肯帮?!”
这是打算直接用孝道相逼了?翁汝舟懒散地提起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