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前,两辆马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候着。最前面的马车就是云锦斓的,翁汝舟站在马车旁,抬手作势要扶云锦斓上马车。他也没拒绝,任由翁汝舟将手伸来,搀住他的手臂,细细白白的指头攀在他的臂弯上,摁着绯色的衣袖,更显得指尖纤长。云锦斓垂眸一瞥,很快收回视线,踩着矮凳上了车辕。因为身上带伤,他的动作很缓慢,翁汝舟扶着他的手臂,停留的时间便长了一些。等他踏上马车,翁汝舟准备收回手,云锦斓扶在她臂上的五指却是往前一伸,不轻不重,正好摁在她的掌心。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茧,掠过她的掌心纹路,恰巧穿过翁汝舟的指缝,只要他再往下一扣,便能将翁汝舟的手紧紧扣住。翁汝舟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将手抽了回来,云锦斓的身子却是微微一晃。大街上他若是摔下来了岂不是脸面都没了?翁汝舟连忙伸手去搀他,掌心向上的同时,云锦斓的指尖恰好穿过她的指缝,正正和她的手紧紧相扣,连掌心的温热都透了过来。翁汝舟的心险些漏跳两拍。明明他的手只是正常的温度,对于翁汝舟来说却灼烫如火。她勉强按捺住狂乱的思绪,心里道:总归他们在世人的眼里是义兄弟,男子之间就算握上手又能如何。况且兄长只是将她当拐杖扶一扶罢了。想着,云锦斓的手已经收了回来,施施然地坐进车厢里,似乎真的只是将这个继妹当作临时拐杖。温热的掌心离去,温度不再,翁汝舟慢吞吞地收回手,按捺住心绪,正要往后面的马车走,那道低哑微磁的声线便穿过帘子,透了出来。“坐我的马车吧。”
翁汝舟的脚步顿时停住。坐他的马车……那岂不是要和他在狭小的空间里同处一路?思绪更乱了。翁汝舟道:“算了兄长,我还是自己坐吧。”
她正要往前走,云锦斓却是掀开帘子,清光涌入,吻在他的眉畔,男人偏过眸来,清冷的眸光睨着她。“以我的身份,可以早些入宫。”
入宫参宴的达官贵人颇多,云锦斓又是三品官员,自然是他的马车先入,而翁汝舟是五品,被人拦在门外让路给贵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只要不是脑子被驴踢,正常人都会选择和云锦斓同乘,可是翁汝舟却是觉得不自在,但是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她踌躇一阵,忽然一拍脑袋,“我东西漏在府里,要去找一找,兄长先走吧。”
云锦斓:“我等你。”
翁汝舟:“……”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如今骑虎难下,一时又找不到适当的理由,只好先装作找东西回到府邸里,转悠了一圈,消磨了一点时间,再绕回门前,磨磨蹭蹭地爬上云锦斓的马车。在云锦斓面前的位置坐定,他放下车帘,遮住光线,车内顿时陷入黑暗。车夫一挥马鞭,马车驶动,碾过长街,直奔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