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那是一场生离死别,郭宇村的男人们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黄河解冻时,历经了一天一夜的怒吼,逐渐变得平静,平静下来的河水迅速变清,清澈得能看见河底的石头,这是一年中仅有的河水变清的时期,最多能持续半月,随着季节的变化,河水又会恢复常态,变得浑浊。齐腰深的河水渗骨冰凉,喝了酒的郭宇村年轻的壮士脱得精光,每人只有一身衣服,被河水浸湿就没有干衣服更换,年老的汉子留在河西,十多个年轻的汉子凫水游到河东,将一根粗壮的绳索固定在河的两岸,然后把渡船和木排的两头拴在绳索上,来回拽着绳索摆渡。
首先过河的是郭团长一些有经验的老兵,老兵们架着轻重机枪,渡过河以后迅速散开,占领了河东岸的山头,举目远望,周围几十里静悄悄,没有任何部队,山西那边距离陕西最近的贤麻镇坐落在一条山沟里,一缕缕炊烟从山沟里袅袅升起,跟半山腰的雾霭混合,混沌一片,如临仙境,诸多遐想油然而生。
第二批过河的是火头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队伍过河以后首先要吃饭,豆瓜爹不放心豆瓜,坐上木排摆渡到东岸。
半上午时分从一条山沟里开过来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只有十几个人,大可不必介意,走近了,只见部队摆动着一面红旗,原来是八路军的游击队前来接应。
两支部队在一起汇合,游击队介绍了方圆几十里的地形地貌,原来在一个叫做转马沟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大型煤矿,日本鬼子的兵力全部集中在铁路线上和煤矿周围担任警戒,黄河沿岸因为有黄河天堑,鬼子们认为这里比较安全,基本上不设防,所以渡河比较顺利。
阎锡山司令长官的联络官第三批渡河,过河以后看见八路军接应部队已经先行一步到达,因为是友军,联络官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得借了一匹军马,骑马面朝南边奔驰而去。部队接应和联络脱节,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不能不是一大失误。联络官走后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大半部队已经渡河,仍然不见联络官出现。虽然不便当面拒绝,郭团长依然不想投奔八路军,他仍然心存幻想,想靠自己的浴血奋战来减轻杨虎城将军的罪责,其实无论郭麻子怎样表现,都无法替杨虎城将军解脱,对于杨虎城将军来说,长安兵谏一开始就意味着将军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郭团长对八路军的联络游击队实行拖延手段,内心里期待着阎锡山的接应部队出现。第二天下午时分,一支马队穿过贤麻镇朝黄河渡口运动,郭团长心里一阵高兴,终于把**的接应部队等来了!
为首的那个人正是被郭团长解职归田的薛营长,看薛营长一身笔挺的军服,到让郭麻子感到自愧弗如。那薛营长下马的动作干净利落,下马以后先给郭团长立正敬礼:报告!奉阎锡山司令长官的命令,国民革命军第xx军xx师上校团长薛志森前来接应郭团长的部队前往临汾驻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