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媒婆听得亲家母说起往事,心里酸酸的,不由得也掉下一串泪珠:“亲家母我比你还凄惶,春花他爹走时春花还在怀里抱着,儿子也才孑孓学步,我硬是屎一把泪一把将一双儿女拉扯大,谁知道儿子结婚后不认我,嫌我是个媒婆,假如不是这个女儿,刘媒婆要饭吃都没有人做伴”。
狼婆娘安慰亲家母:“不怕,有我一碗饭吃你就饿不下”。接着又说:“我今晚来主要还是想给你说,年翠英想给大儿子结婚,想请你给娃当媒人,知道大狼没有回来,又有些不好意思”。
刘媒婆一辈子给人跑腿说媒,也得了职业病,一听说媒就来了精神,她忙问:“不知道年翠英的儿子看上了谁的闺女”?
狼婆娘一声长叹:“哎呀呀亲家母,满村里的人都知道咧难道你还蒙在鼓里?前一个时期村子里演戏,郭文涛勾引着蜇驴蜂的二丫头睡在他家的老宅院内,害得村里人到处寻”。
刘媒婆说:“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两个孩子年龄还小,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过去那阵子开放的多。蜇驴蜂是张鱼儿的女子,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想不到刚跟大女子招赘了女婿,二女儿又要出嫁。不过男人们都不在家,女人们能不能拿事”?
狼婆娘说:“这两家的事都是女人当家,不过针尖对麦芒,俩亲家母都不好对付”。
春花有点埋怨刘媒婆:“娘,你给人保了一辈子媒,到头来落了个啥?大狼不在家,你就不能安生几天”?
狼婆娘开导儿子媳妇:“就让你娘去吧,宁拆一座庙、不散一桩婚,我拙口笨舌的,不然的话这桩婚事我去说”。
俩亲家母正说话时突然听见林秋妹在窗口喊道:“娘,快来看,东梅昏过去了”!俩亲家母急忙下了炕,来到东梅屋子里,看东梅嘴角流血,脸色煞白,身子靠在被子上,出不来气。
刘媒婆说:“这叫气郁攻心,亲家母,赶快拿一苗针”!
狼婆娘还在犹豫。刘媒婆吼道:“快点,事不宜迟”!
林秋妹回到自己屋子里,拿来一根针,刘媒婆对准东梅的人中扎下去,东梅哇一下吐出一口血痰,终于喘了一口气。
狼婆娘出屋,看见二狼跟豹子站在门口,二狼焦急地问道:“娘,好些了没有”?狼婆娘回到自己屋子,翻出一袋子银元交给二狼,嘱咐二狼赶快到凤栖县城去请先生,只要先生肯来,给多少钱都行。
二狼到马厩牵出两匹马,翻身骑上一匹,另一匹牵上,连夜朝凤栖县城奔去。狼婆娘接着把已经睡下的漏斗子喊起来,告诉漏斗子赶快去请亲家母(东梅娘),漏斗子走出门又返回来,问道:“见了亲家母咋说”?
狼婆娘对漏斗子吼道:“这样的事情还要人教,就说东梅病了”!漏斗子还有些踯躅,因为当地风俗,月子女人不能见正在守孝的娘家人。狼婆娘知道漏斗子等啥,缓了口气说:“这种时候了什么都不能顾了”。
漏斗子来到张大山家里,看见良田爷还在为张大山守灵,于是把东梅生病之事告诉良田爷。良田爷一听即刻表态:“顾活人要紧”!当即让东梅娘脱下孝服,腰里系一根红头绳,去见东梅,东梅见了娘喊了一声“妈”!终于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