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去见爸爸。”岑子妤走出房间,去了邵伟良的书房。
邵和韵反应过来,匆匆追出去,书房的门已经关上了,她不敢闯进去,只能站在外面焦虑的走来走去,对她跟宋景文的事,母亲是铁了心的反对,甚至放出狠话,就算邵家抚养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她一辈子都不嫁人,也不准她跟宋景文在一起,但父亲在见过病重时的岑叔以后,回来只跟她说了一句话,愿不愿意,都只有一次机会,让她自己选。
邵和韵心里十分清楚,不管怎么选,都是万劫不复,可她到底舍不得放手,她捂着肚子,清丽的小脸露出决绝的神色,就算众叛亲离,都想陪在那个人身边,她不想再有任何的退路,失去与他在一起的机会,她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和韵!”
邵和光站在走廊,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看不清脸色峻。
邵和韵像受到惊吓,仓惶的退了一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邵和光走近问鲫。
邵和韵看了眼书房,又看着他,说:“小五在里面,她跟爸爸在说话。”
邵和光眸光微动,说:“你回房去。”
邵和韵不敢面对他,但走了几步,又不甘心的回头:“二哥,我跟宋大哥在一起,为什么就不可以?”
邵和光靠着墙,从口袋里摸出白色烟盒和打火机,他点了一根,猩红的火焰照亮他眼底大片大片的荒芜,邵和韵呼吸一滞,忽然间觉得,他的内心,原来这样的寂寞。
“没有为什么,傻丫头,等你明白一切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他的声音低远。
邵和韵差点哭出来,她是真的不懂,或许二哥说得没错,等到她真正懂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可她还没懂的时候,依旧是那只扑火的飞虫,不尝到烈火焚烧的痛苦,又怎么会从沼泽中拔离呢。
岑子妤从书房出来,神色恍惚。
邵和光将烟在一旁的盆景中捻灭,他静静看着她,纵使有千言万语,一时也寂寥无声。
岑子妤身子晃了晃。
邵和光伸手将她搂紧怀里,清冷的长廊,他的怀抱却是温暖的,仿佛生生世世,他都会这里,只要她前进一步,就会触及的温暖。
“我想回去了。”岑子妤说,她闭上眼,感觉前所未有的疲倦。
邵和光轻声笑了笑,说:“好,回明阳山,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宋景文跟邵和韵在老宅订婚,只有邵家和岑家的人在场,蒋温茂没有出面,托岑子煊带了一对镯子当贺礼,水色极好,是难得的老白玉,单芷安见了镯子,什么话没说,只是轻叹了口气。
老宅的长回廊搭了紫藤架子,底下摆着几盆兰花,香气馥郁,天气日渐炎热,连一丝风都没有,薄衫渐渐贴着肌肤,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岑子妤捧着热茶,袅袅的雾气中,胸口蓦然一凛,手中的杯子落了下去,岑子琛眼疾手快的接住,滚烫的开水全泼在手心,杯子砸落在地上,碎了。
“大哥!”岑子妤瞪大眼,忙拿手帕帮他擦,皮肤烫红了,好在没有起泡,一旁的水盆里养着绿萝,岑子琛把手浸在水中。
岑子妤低头站在那里。
岑子琛神色复杂,缓缓的说:“他到底是伯父的孩子,从小生活在那样复杂的坏境中,他生母只教会他仇恨与报复,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伯父希望他能好好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件事我也与伯母谈过,伯母认为他本性不坏,不愿见任何对伯父名声不好的事发生,小五,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岑子妤恍惚了许久,说:“我办不到。”
岑子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只是把他当成和韵的丈夫,也做不到吗?”
岑子妤怔怔盯着他,困惑不解的说:“他不是真心喜欢和韵,他为了报复岑家,不惜接近我,大哥,为什么连你也看不出来,他接近和韵是有目的的。”
岑子琛目光深了深,说:“伯父已经过世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小五,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抵触,并非是当他是坏人,而是你还不能接受,他跟你的血缘关系。”
岑子妤踉跄的退开,落入一个人的怀抱。
“怎么了?”邵和光问。
岑子妤抓紧他的手,细细的颤抖。
邵和光看了她一眼,对岑子琛说:“一会就吃饭。”
岑子琛回客厅,给他们留地方说话。
“跟大哥聊什么?”邵和光拉她坐下,余光扫到地上的碎片,淡然的拿起水壶还给她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