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似乎也羞于她的美色,不一会儿就钻进了云层中。屋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突然传来一股清香,虽然目不能视物,但是我知道这是巫女来到了我的身前。
我想说话,突然嘴巴就被堵住了,堵住我嘴巴的东西软软的,糯糯的,还微微地颤动着,接着有条小蛇般的舌头钻进了我的嘴里。
动作很艰涩,呼吸很粗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嗡地复杂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孔雀松开了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了你吗?”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要说本事我不如陈天,要说长相我也不算多帅。
孔雀解释说:“因为你懂这个世界上的人情世故,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由和释放。”
我笑着说:“这话说的也太玄了,我不太相信这个过于浪漫的理由。”
孔雀重新走到窗口,此时月亮钻出乌云,洒下的月光温柔地将她全身都包裹着,孔雀的身上似乎在发光,她背对着我说道:“我十四岁被选为继任的巫女,在神庙的禁地面壁静修七年。七年来,我整日整夜面对着那面仿佛有生命的墙壁,看着上面演绎着千奇百怪的故事,里面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它们仿佛从地狱而来,降临人世间,为祸苍生。直到一个平凡人的出现——而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说完,她不等我问话,从袖子里掏出那只黑不溜秋的陶埙,放在唇边对着明月吹奏起来。埙声古朴而悲凉,屋外响起了虫鸣鸟叫声,还有响尾蛇一般的簌簌声。
楼下有道苍老的身影传了上来:“巫女,你别白费力气了,这屋子周围的蛊物已经被我们清除了,还洒上了雄黄酒,你那蛊中之王假龙也不敢轻易靠近,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吧。”
巫女不理他,继续吹着埙。
陈天翻了个身,站了起来,说:“老不死的,做的还挺绝!我身上已该是中了他们的蛊,无论我怎么入定调息,也不能恢复元气。”
说完,陈天不甘心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纸,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画了几笔,嘴里念了句咒,然后甩了出去,那符纸刚开始还摇摇晃晃地飘荡在半空中,但没过一会儿就像泄了气似的落在地上,无论陈天怎么作法都没法起来。
我拍了拍陈天的肩膀,安慰他说:“算了,别太勉强自己。”
陈天不服气地朝楼下看守我们的那些苗人臭骂着,但无济于事,那些人根本不搭理他。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脸色阴冷的朝叔出现在门口,他看了看站在窗口吹埙的巫女,然后对我和陈天说:“你们两跟我来,大长老要见你们。”
朝叔说完,埙声明显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被带到了大长老的屋子里。屋子里摆着一桌饭菜,看起来还算丰盛。大长老似笑非笑地就坐在上首,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位小哥,请坐吧,想必你们已经饿坏了,这里是寨子里的一些吃食,请不要客气,填填肚子吧!”
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把我们当做二百五可以耍得团团转?因此我故意摆起臭脸色,不给他们好脸色看,斜着眼说道:“这是鸿门宴还是断头饭?有事直接说吧,好汉不吃嗟来之食!”
我话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一头猪进食的声音。陈天很没有气节很没有形象地蹲在凳子上,餐具也不顾不上了,直接用手刨着饭菜往嘴里塞。
看我愣着,陈天鼓着腮帮子说道:“快吃啊,大长老要是想害我们,犯不着这样麻烦,一道蛊下来,我们就挡不住。”
大长老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像朵没有水分的老菊花,他捏着下巴上稀疏的白胡子,看着陈天微笑道:“不愧是湘西老鬼的关门弟子,有本事,也有胆气。”
陈天从饭盆抬起头来,说:“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你知道还这样折磨我?!”
大长老解释道:“你们被梦瑶无心之下带到朝老二的店里住宿,朝老二就发现了你身上的道家影子,这几天看你几次暗中施符的手段,应该是湘西赶尸一脉。其实我们也是猜测,但现在听你这么说,我们就敢肯定了。”
陈天翻了个白眼,嘀咕了句真是只老狐狸,说完又继续埋头吃饭。他被折磨了两天两夜,急需食物补充消耗的元气。
等吃得差不多了,我擦擦嘴,对大长老和朝叔说道:“饭我们已经吃了,多谢你们的好意。现在就请开门见山地说出你们找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吧!”
大长老和朝叔对视一眼,开口道:“我想让你们帮忙看看,我儿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