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明说,但是心里肯定也有不满,觉得我在包庇你,没能让你离开他女儿。这个普鲁士人,就是这种脾气,依我看,走了也好。”袁慰亭哼了一声,
“他一个客卿,总不能干涉我用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他若是想干涉起我武卫军用人选将之事,即使他不走,我也要赶人。”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赵冠侯看上去也极受感动,跪地磕头,做一个忠心归顺的派头。但是他心里有数,这多半是巴森斯与袁慰亭唱的双簧,借此,逼自己离开汉娜,别再破坏她和小李曼的感情。这种手段,自己见了不知多少,又如何骗的了自己?
等到他起身之后,袁慰亭又让他坐下“这回山东的事,你出力很大,其他人出力也不小。今天袁某,就是要来酬功,所有有功之臣,皆有封赏。姜姑娘,你这回的功劳也大,想要什么,只管说。”
在签押房里的另一个人是姜凤芝,她居然能在这出现,倒是让赵冠侯很意外。姜凤芝有些怯官,低着头道:“袁大人别这么夸我,我可受不起。什么功劳啊,什么赏赐啊,你都给冠侯师弟好了。我是他的师姐,奖励他和奖我是一样的。”
袁慰亭道:“这次可以大破拳匪,活捉朱红登,姜姑娘出力甚大。若不是朝廷有禁令,我倒要为姜姑娘请个官职了。是她及时通报消息,才能避免那些拳匪真的烧了李曼侯爵的住宅,最后能抓住朱红登,也是她给官军指的路。我已经请了一千两恩赏,可是比起功劳来,还差的远了。看来姜姑娘和冠侯,你们交情不错啊,这么大的功劳,说让就让。我就说么,这枪炮,是洋人的好,女人是咱们金国的好,像姜姑娘这样的女人,才是该冠侯珍惜的宝贝。”
孙美瑶进了城之后,怕露了本相,又重新涂了药粉,依旧与初见一样,是个黑里俏的样子。听到姜凤芝的话,又见她的神态,咳嗽了两声,忽然抢过话来“袁抚台,我在山上已经嫁给了冠侯,这桩婚事,你们官府是认还是不认?我们抱犊崮这些人马,你们又是怎么个安排?请大人明言。”
袁慰亭并未因她的无理打断而生气,反倒是捻髯微笑道:“哦?果然是如此么?这便当真是一件好事了,抱犊崮事件能够顺利解决,冠侯当居首功。他说的话,我肯定承认,你们的招安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可以给你们编一个标。女人不能做官,好在你顶的是你兄长的名字,这里可以做文章。表面上标统是令叔桂良,孙寨主任副手,实际谁主谁副,你们叔侄自行调剂,不知寨主可满意?”
自武卫右军于枣庄大破离字拳后,袁慰亭已经修本上京,恳请在山东编练武卫右军先锋队,其作用一是用来剿匪,二是用来护路,三是用来保教。这三件事都是洋人要求的,甚至有金国不做,就自己亲自动手的表示,且有实际动作,是以奏报朝廷,万无不应之理。
且山东一省财赋,远比津门为厚,粮饷有着,养兵也不算为难。按袁慰亭的计划,武卫右军前锋队,兵源来自之前毓贤建立的东字营,以及马营炮营,其总数一万人,裁汰之后,保留下来,也可以有五千左右,再行招募五千人马,前锋队合计以万人左右为准。
其合计编左右两翼,左翼统领为夏绍襄,右翼统领为小站练兵初起时,就追随袁慰亭左右的冯玉璋。而两翼各辖两标,每标辖四营,每营辖四哨,每哨辖九棚。一个标统,便能掌管两千余众,即便是营中宿将,亦未必能任。况且一标的人事权、经理权,都大有油水,以此要职相酬,算的上对孙美瑶格外的提携。
孙美瑶也并非不明好歹之人,脸上先是一喜,但随即却又收了笑容“大人,您这办法确实好,可是俺多问一句,俺男人呢?他是个什么官?”
袁慰亭一笑“冠侯年纪尚轻,资历不足,但是终归是立了大功,亦不可不重用。他原先掌管炮兵一营,现在将其炮兵营扩充为炮兵标,他做炮兵标的标统,与你实际不分高下。”
孙美瑶摇摇头“要是这么说,这标统俺还不当了。他是俺男人,要是和俺不分高下,那不乱了章法?再说,他跟俺是两口子,哪有两口子不在一处的道理,俺要在他手下做事,分在一个营头里吃饭,互相有一个照应。”
“可是这一个标,不能有两个标统,你若是想在冠侯手下做事,那这标统可就做不成了。”
孙美瑶不在意的一摇头“那没啥。做不成就做不成,反正是自己男人的手下,难道他还能给俺亏吃?给俺什么官,俺就当什么官。”
袁慰亭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只好委屈委屈,任炮标骑兵营管带,这一管带,一标统,可差了不少,孙寨主可愿意?”
“没说的,只要跟俺男人在一处,当啥官都没关系。”孙美瑶大包大揽的样子,看上去就缺少心机,这等人于袁慰亭看来,便是极容易笼络的对象。且山东剿匪,分为两部,一部为拳匪,一部为响马。拳匪先不论,响马这一部分,孙美瑶人头熟,消息灵通,熟悉他们的战法战术,正好可用绿林来对付绿林,因此也就刻意笼络,对于种种失仪并不追究。
等到孙美瑶欢天喜地的告退,去安顿自己的部下,袁慰亭才示意赵冠侯站起来,坐在一边,语气里带了几分责备。
“冠侯,本来我答应了凤芝姑娘,等到抱犊崮事了,就成全你和凤芝姑娘一段姻缘,由本官主婚为你们办了喜事。可是,怎么又横生枝节,出了孙美瑶这事,这话又该怎么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