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血迹沿着指缝流淌下来,我拳头发麻,刺痛感却让我更加清醒了。
半小时后,我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现在了医院附近的一条商业街。
先去银行取了点钱,我进了一家烟草专门店,拎着两条大中华,外加一瓶绍兴陈酿的老酒,坐上了回家的计程车。
值班室坐着一个矮胖墩,笑嘻嘻的脸看起来格外油腻,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将烟酒轻轻搁在桌子上,又拆开了一包花生米,摆了几样卤菜在上头,
“叔,咱俩唠唠吧!”
胖保安推辞不受,“哎呀,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我这上班时间,不能抽烟喝酒的。”
我笑了,把钱包堆在桌上,“你被看见一次能罚多少钱,我替你付了,成不?”
胖保养笑眯眯地坐下了,拆开我递过去的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没错,味儿正,我说小伙子,你有事吧?”
我点头,“我被鬼缠上了。”
“嘿,早料到了!”
他潇洒地夹着烟头,吐了一个烟圈,“你小子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大半天走在街上比鬼还要吓人,我说,这事不小吧?”
我一边说,一边把酒拆开,先给胖保安满上,又替自己倒满一杯,“干了!”
陈酿的老酒,又苦又涩,酒精划过我的喉咙,火辣辣的,我这才感觉自己像个人了。
“小伙,这是高度酒,你慢点喝!”胖保安剥了一颗花生米,老神在在地看着我,
“你找我啥事?”
“我想请你帮我捉鬼!”我又干了一杯,脸色发红了。
“啥,请我帮你,开什么玩笑?”
胖保安张开嘴,咧出满口包谷黄牙,“小伙子,你这种情况呢,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位大师,不过不是免费的,看在你小子会来事的份上,我帮你求求情,打个八五折好了!”
我把银行卡摔在桌上,“叔,我卡里就这么多,三千五,你看够不?”
“呃……便宜呢,有便宜的办法,我先替你收着,去和大师商量商量。”
胖保安把烟酒都收好,又笑嘻嘻地接过我的银行卡,把脸凑过来说道,“小伙,看你这人五人六的,不像短命的穷鬼啊,卡里咱就这点钱。”
我虎着脸说我就这么多,实在不够就算了!
“成成成,你别担心,我帮你还不成吗,你回屋等电话,等我和大师谈好了就找你!”
胖保安把我的银行卡攥得紧紧的,撒丫子就跑开了,完全不顾自己还在上班。
我喝多了酒有点上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爬楼梯回家,就算是阎王爷现在进了家门,老子也不管了。
我豁出去了,爱来不来!
我把从地摊上买来的军刺藏好,扎进了袖口,恍恍惚惚地跑楼梯,上了四楼,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我家大门口居然蹲着一个穿着绸子黄袍的年轻人,正神神叨叨地烧着黄纸。
大白天看见这个,我直骂晦气,在酒劲刺激下,两三步走到他后面,一脚对准他后背踹过去,“谁特么让你在我家门口烧纸?”
可这小子后背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看都没看就躲开了。
我一脚踹空,收不住劲,脚下晃立不稳,歪歪斜斜地就要倒向门口。
他反手把我带了我一下,将我的身子扶正。
一抬头,我才看清楚这个大白天在我家门口烧纸的家伙居然长得蛮清秀的,年纪差不多和我一般大,皮肤白净,只是眼睛有点小,笑起来带有几分猥琐。
他一张嘴,咧开满嘴整齐的白牙,“这位居士,你家是不是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皱眉打量他好几下,他头发好长,却并不垂肩,而是在脑门上盘了几圈,还用筷子扎起来,穿着打扮像个古代的小道士。
只是那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裤也松松垮垮,他腰里别着一根线头,裤子上有疤,好些已经磨烂穿孔了,我隐约看得见他穿了一根红内裤。
这一身打扮实在太骚包了,我都怀疑是不是哪个进城打工的乡村非主流。
可偏偏这年轻人长得很俊朗,一字眉,双眼清澈如水,仿佛可以看得见皓月星辰。
“你谁呀?”我酒劲上头,偏着脑门问他。
“我叫张小饼,师承龙虎山,是个小道士!”他笑了,一脸清澈,满口白牙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