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略有一滞,复而笑叹:
“啊……秦王莫怪,当年之事,是太子丹不明事理,胡乱为之,还请秦王不要怪罪在我燕国之上。”
闻此,赵政不禁失笑:
“呵呵呵……不明事理?他都快到四十岁了,怎么还不明事理?”
荆轲面上露出些许讪色,敛头道:
“呃……秦王说的是……那一次,太子丹的确是言行有失了……”
赵政挥了挥广袖。
“罢了,已经过了许多年,既然燕国此番诚心求和,过去之事,寡人就既往不咎了。”
荆轲一计深揖,正色道:
“秦王宽宏大量,燕国上下必会感念秦王之恩德。”
赵政眉舒目展,霁颜微笑。
“燕使客气了。听闻你二人今日也带来了我大秦叛将桓齮的人头,于秦而言,此为大功,可近前受赏。如此,燕使便无需再通过内侍之手,上前亲自将锦图呈至寡人面前吧。”
“诺。”
有了赵政这一语,手持锦轴的秦舞阳便应声抬脚,向前走去。
赵政还在心中思忖,荆轲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还真要让秦舞阳上来献图不成?
忽然秦舞阳脚下不稳,竟是被台阶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殿中,秦国众臣皆是敛了头暗自偷笑。
秦舞阳本人也因在这么重大的场合出了丑而霎时白了脸色。
荆轲见状连忙出言解围:
“北方蛮夷小人,从未得见过天颜,故而有些害怕,失了方寸,请秦王恕罪。”
这一言,却是让赵政立即明白为何在刚开始会是秦舞阳持图、而荆轲持木匣。
想那荆轲应该还是顾忌他会猜出此次自己代燕献图的目的,故而先让秦舞阳拿地图,自己拿木匣。希望可以由此而消减些许他的猜想,让他多少可以失些防备。
赵政心中不免暗嗤,这荆轲的伎俩还是太嫩了些。骗得过他人,又怎骗得过他秦王政?
他虽已识破,但面上却未露分毫,将计就计道:
“荆轲,既然秦舞阳胆小,那就由你来将他手中之图呈于寡人吧。”
荆轲应“诺”,躬身一礼,复而抬步上前,将秦舞阳手里的锦轴与自己手中的木匣调换过来,双手持图,一步一步稳稳走向最高处的王位。
终于,荆轲走到了赵政面前,恭敬的将那卷锦轴置于案上。
“此为我燕国地图,请秦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