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观完礼,叶青早就饿的肚子咕咕直叫,跟李玉坤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了碗面条才回家,五毛份子钱,只捞了两颗花生。
没过两天,又是一场婚礼,原以为小刘的够简单了,没想到还有更简单的。
上午叶青刚给结婚证明盖了章,新人中午领了证,晚上下了班就直接进洞房了。
新娘是矿上的,没爹没妈跟着舅舅一家长大,临时住进矿上的集体宿舍,结婚时候一个亲戚都没来。
大家伙去送嫁,这次都是女同志,小小一间宿舍也是挤得水泄不通。
工会牛大姐送来塑料小镜子梳子和肥皂盒,一块新毛巾,两块手帕。
新郎是木器厂的职工,那边家属区分上了房子,还借了一辆自行车,带着自己厂子的工友热热闹闹来接新娘。
牛大姐领头,厂里女工去了十来位,叶青和李玉坤这两个闲着没事爱凑热闹的自然也跟着去。
木器厂规模不大,跟矿区比起来,也就一个食堂两排家属房那般大小。
大家热热闹闹把新娘子送进新房。
青砖大瓦房是解放前的建筑,宽宽敞敞的里面放着张半新不旧的木头床,一张带抽屉的办公桌。
简单家具单位就有,需要就写申请,搬回来放自己屋里,一床一桌两把椅子,每月房租多加两毛钱家具使用费。
他们这间二十几坪的屋子带家具每月两块房租。
大红喜字,新床单,两床旧绵被放在一起,桌子上堆着锅碗瓢盆和暖壶洗脸盆,除了两把带编号的木头椅子到处都空荡荡的。
“好宽敞的屋子!”叶青赞叹。
李玉坤俯声道:“听说新郎也是一大家子,以前工资都交他娘了,三十多岁才结婚他娘还哭天喊地的不同意,一分钱都不给拿出来,新娘子之前工资也都给了舅母,结婚东西除了两边工会给添置的,俩人啥都没买。”
叶青点头赞许:“往后小两口专心过日子,慢慢添置,不愁过不好。”
李玉坤摇头:“有的麻烦呢!昨天男方他娘还来咱们工会闹事,让新娘子立字据,结婚后必须回婆家吃饭。”
叶青大乐:“还有这好事啊?要是我立马就答应,不立字据都不行!”
李玉坤哼一声:“傻了吧你?想什么美事呢?那饭是白吃的?让以后工资粮票都得交家里,两个小叔子三个小姑子都指望他们呢!”
叶青咋舌:“这也太霸道了吧?养小的全指望大的?他们当父母的比周扒皮还能扒皮啊?”
李玉坤拍下叶青:“咋说话呢!不过新娘子比你还狠,当场就说了,爹亲娘亲不如毛亲!生恩养恩不如解放人民的大恩,封建家长剥削子女也是反割命!要批判!当场就把她婆婆吓傻了!”
叶青挑拇指:“说得好!这样的父母解放前也是卖儿卖女的货!”
李玉坤继续道:“新郎也醒过味,弟弟妹妹年纪都不小了,穷日子穷过,自己哪能贴补一辈子?工资坚决不交,每月酌情给老娘那边贴补点生活费,两口子还是要自己过日子。他娘寻死觅活闹的沸沸扬扬,不同意就不让新娘子进门……最后还是木器厂的工友主动让出一间房,他们才结的婚!”
敢反抗才有人支持!被父母不公待遇干涉婚姻,一句生恩养恩就压的死死的,都那怂样,再过二百年都解放不了!
新郎过来敬茶,憨厚笑着,食堂借来的粗瓷大碗装着满满白水。
叶青端过来一口饮尽,痛快!
几天后,头一身新衣裳到手,叶青穿着去参加任大姐闺女的婚礼。
本白色宽松小上衣,无袖,元宝领下面小半截斜襟,三个彩色盘扣,前后衣摆下方是五颜六色的刺绣。
下身一条红色束腰齐膝伞裙,颜色旧旧的,老土布用植物印染,大红色并不太鲜亮,偏向橘红和水红,裙摆也有稀稀落落的彩色刺绣。
“哎呀!叶妹子,我说你咋就穿上老土布了,这一身做工,又是刺绣又是盘扣的,拿绸缎料子做都不为过,你可真能糟践东西!”李玉坤啧啧赞叹。
叶青笑:“好不好看?”
李玉坤说:“好看的紧,过两天你得陪我一道去,我家也好几匹老土布呢!”
叶青自然一口答应,两人不再提衣服,高高兴兴看新人表演节目。
婚礼就在矿上刚刚分配的新房子里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