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主将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二人究竟在做什么,维持着对峙的局面,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两名东军侍卫端着两壶新泡上的茶水送到谢安与李寿面前的案几时,西征一军的将领们好似明白了什么,对视一眼,将手中的佩剑收入剑鞘,悄悄坐了下来。
见此,张栋、欧鹏、唐皓等十余名二军将领微微一思忖,在互换了一个眼神后,也默默收起了剑刃,坐回席中。
随后,南军三将之一的卫云在微微叹了口气后,亦收回剑刃,坐了下来。
而继卫云之后,一位又一位的南军将领陆续也收起兵器,坐回席中。
直到最后剩下林震一人……
从始至终,谢安把玩着手中那代表南军的虎符,面sè自若地喝着茶,一言不发。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手中的南军虎符吧,林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继而在乐俊那不动声sè的拉扯下,狠狠将手中的佩剑倒戳在地上,砰地一声坐回席中。
而就在这时,谢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环视了一眼帐内诸将。
望着他这副模样。傻子都知道,这位谢大人要说话了……
会针对方才的事出言呵斥么?
究竟是斥责一军,还是二军,亦或是南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谢安身上。
却见谢安舔了舔嘴唇,淡淡说道。“那么,就眼下局势,我等来商议一下,如何应对函谷关叛军,我等集思广益。望诸位畅所yù言……”
什么?
竟然装作没看见?
帐内诸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把握谢安的想法。
其实谢安的想法很简单,在他看来,这次的错,明显在于南军,当然了。二军的将领也不该在受挑拨后拔剑与其对峙,但归根到底,若不是林震出言不逊,张栋、欧鹏、唐皓等人又岂会愤然而起?
可是话说回来,当看到吕公那般凄惨的下场后,谢安实在不想对南军做出什么指责。
说实话,至今为止,谢安依然对吕帆报以极深的成见,而撇开当初那件事不谈,无论是南国公吕崧也好。世子吕帆也罢,都是谢安所见过的人,极具君子素养的人,虽说身份显赫,却没有丝毫的倨傲之气。
然而这样的人,下场却是何等凄惨,世子吕帆率军攻函谷关。被一名叛将斩杀,他那年高半百的老父亲自披甲上阵,却又落地那般田地,双手手筋俱被挑断,可怜三十前年功勋赫赫的老将。从此沦为废人,再也无法手握兵器,像一般迟暮老人无异,对于一位将领而言,这是何等的屈辱?
也难怪南军上下气愤填膺,yù夺虎符,yù夺兵权,强攻函谷关。
想到这里,谢安微微叹了口气,转头望向林震,沉声说道,“林将军,便从你开始吧!——南军死守此地,多次与函谷关叛军交手,想必了解叛军的战力吧?”
话音落下,其余诸将面带惊愕,更别说身为当事人的林震。
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林震沉声说道,“我南军轮失利,皆因世子……皆因世子被害,友军仓皇逃离,非我南军作战不利之过,至于前几rì失利,只因我军兵力不足……倘若谢大人信得过林某,将虎符交付,林震就算粉身碎骨,也势必能攻克函谷关,杀那贼子,替世子报仇雪恨,替老公爷报仇雪恨!”
尽管他说得慷慨激昂,可他的话,却叫帐内诸将皱眉不已,就连李寿,亦不禁有些不悦。
事到如今,还想着夺大军兵权?
这时,苏信冷笑一声,冷冷说道,“林将军的意思是,轮西征失利,其罪皆在我等咯?”
“难道不是么?”林震闻言面sè一沉,望着苏信冷哼说道,“若不是你等见战况不利,仓皇而逃,我南军岂会深陷重围?——你小小一个五品参将,有何资格对林某大呼小叫?”
苏信心中大怒,反唇讥笑道,“林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我苏信是靠着军功一步一步爬到这五品参将的位置,而有些人,却仗着南军的威势,高居从三品副将……”
“咳!”李景咳嗽一声,淡淡说道,“苏将军,少说两句吧,人家可是冀京四镇之一,瞧不起我等三流兵马,实属正常……只不过,就算是南军,倘若推卸责任,这便有些不妥了吧?对吧?林将军?”
显然,李景因为林震将次西征失利的罪过都怪在西征军头上,这令李景着实有些恼怒。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震皱眉说道。
“什么意思?”李景冷笑一声,讥讽说道,“当时我李景亦在与函谷关叛军殊死厮杀,却忽听,我军主帅被杀……真是荒谬!我西征周军尚未露丝毫溃败之势,反而中阵被敌军攻破,林将军,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你南军拖累了我西征军,还是我西征军拖累了你南军!——说得不够清楚么?那李某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若不是你家世子武艺不jīng,却非要与敌军猛将厮杀,那次战役岂会败北?”
“你说什么?!”林震勃然大怒,连带着乐俊、卫云等南军将领亦是满脸怒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