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尔,他轻叹一声,“相白,看顾好她。”
林岱岫拂衣而去。
苦药灌入喉,秦晚妆呜呜咽咽的,想伸手把药推走,浑身上下却软贴贴的,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混混沌沌间,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日子似乎被拉长了,秦晚妆在半睡半醒间,听见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空气里总是湿漉漉的,偶尔还会飘来几缕茶花香。
秦晚妆有些恍惚,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苍茫大雾里,瞧不见来路,也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
她在雾里绕了许久,久到她都记不清日子了,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略有些清朗,温温润润的,如同上好的青玉。
“秦小姐。”那个声音说。
秦晚妆从雾里爬起来,“你是谁呀。”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像只对充满好奇心的小猫儿,为了探寻外界的神秘,悄悄伸出小爪子。
那个声音顿了会儿,此后便是一阵压低的笑音。
“你同她真像,难怪江鹤声如此喜欢你。”
“她”是谁呀?
秦晚妆有些疑惑。
那个声音好像能窥见她的心思,又说:“她是江鹤声从前最喜欢的姑娘,日日带在身边的。”
秦晚妆眨眨眼睛。
什、什么意思啊。
她有些着急,想去找声音的来处,钻进雾里四处张望,前路依然是大雾,迷迷蒙蒙的,像极了云州的烟雨。
秦晚妆的心里生出数不清的惶然。
这人在说什么。
漂、漂亮哥哥自然是喜欢她的啊,先前林哥哥也说了,漂亮哥哥是欢喜她的。
漂亮哥哥只是不愿意和她成亲而已。
她吧嗒一下坐在雾里,望向四周,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灰暗下来,变得湿漉漉,眼泪顺着小脸儿流下来。
坏、坏人,骗她。
漂亮哥哥分明很欢喜她的,怎么可能是因为旁人。
她是天底下最冰雪聪明的小孩儿呢,还有哪个小姑娘比她更讨人喜欢呀。
秦晚妆有点难受。
她想见漂亮哥哥了,她想让漂亮哥哥抱抱她。
“裕王殿下为何在此处?”西桥的眼睛眯起来,像雪山上独行的狼遇到挑衅一般,他笔直站着,目光却不善。
裕王不知从何处听说小姐病重,今晨携太医来为小姐看诊,他就带他们进来看了一眼,此时太医在隔壁开药,裕王反倒又出现在小姐闺阁,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指尖按上腰间的短刃,轻轻摩挲。
徐敬山看见西桥的动作,阖上纸扇,举止斯文,解释道:“秦小姐与本王一故人十分相像,因而多看了几眼。”
“真是缘分。”西桥说着,俯身请他出去,“能得殿下记挂,定然是极其紧要的故人了。”
透过眼前的白带看人并不真切,徐敬山的目光落在床榻上乖乖阖眼安睡的小猫儿上,神色晦暗不明,“是,她于本王而言,是很紧要的人。”
“她叫阿桥。”纸扇轻轻敲了敲掌心,徐敬山遥遥往秦晚妆那儿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