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继续上旋,她靠着玻璃,一动不动,满目空然死寂。
秦穆青抿了口红酒,心情从未有过的好,稍微起身拉她冰冷的手,微微偏头噙着得意的笑,“成王败寇,你这样的女人,只配王者,”
话没有说完,突然的,飞机平稳的飞行消失,蓦地颠簸了一下。
秦穆青手指落空,略蹙眉,瞥了眼红酒洒到裤子上的水迹,脸色阴沉,按了一下椅子边的按钮,“用不用我教你开飞机?”
截断对讲,他把红酒挪开,双手交握,眯着眼睛心情仍是不错地盯着舱门边失魂落魄如枯槁般的女人溲。
“我们先去乌克兰,我让你见见我真正的大本营,缅甸这样的穷破地方,说实话不是为了给穆之建一个坟墓,我根本不会踏足。”
席子琳突然抓着舱门壁扑过来,一巴掌掴过来:“他是你弟弟!畜生,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情绪失控,崩溃的边缘,手指哆嗦无力,被秦穆之一把握住恧。
这幅样子叫他内心无比畅快,又生出些怜惜,将她手指凑到唇下,“我不杀他,他那样的牛性子,终有一日知我叛国,他会生擒我。不过是防范于未然,这个世界,还是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我从小恨他入骨,秦家香火没了,我让秦慕天也痛不欲生。”
席子琳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双目冰若死水,身体落地,再也不动。
难得她像一副兔子模样,秦穆青俯视这女人,更心生出愉悦感。
俯身要抱起她,倏地飞机发出一声尖锐的啜声,转而往左边急转颠簸。
红酒杯摔在地上,秦穆青也从椅子里移位。
他稳住身形很快,一时凝了表情,托起要往后面飞的席子琳,把她弄到驾驶室的隔板上,他摁下对讲,声音重了许多,“李飞,遇到气流了?”
驾驶室里,安静的只有控制仓发出的机械响声。
秦穆青微皱的眉头,眼神一转,立刻紧皱。
“李飞?”
仍是无应答。
男人眸色和脸色均是蓦地一变。
把席子琳挪开隔板的位置,秦穆青按动驾驶舱与客舱的隔板按钮。
隔板缓缓沉沉的启动,从右至左打开。
席子琳扶着舱壁抬头,驾驶位旁边那道身影是一寸一寸的剪影跃入她的瞳孔的。
她不可置信,她定住,她呼吸全无,整个世界只有那道黑色重创的挺拔身影,他侧脸上的血迹,他大腿上烧焦模糊的皮肉,他垂着的手臂滴下的血水,他军靴下踏破的鞋底……
男人钢铁般的侧脸,转过来缓慢且淡淡,眼角的伤口见了骨头,森然咝咝。
在她眼里,却让她眼泪当即涌成了决堤。
她瞳孔睁大最大,痴然,喉头被巨石堵住,岩浆烧灼般,只是讲不出话来,嘴唇蠕动,最后变成哆嗦。
同样震惊到做不出反应的,还有秦穆青。
秦穆青身形不动,太阳穴的青筋一根接着一根冒出来,视线定住,在一动不动的驾驶员身上,再抬起,落到了明明应该已经是一对灰烬的男人身上。
“怎么……”
“怎么可能……”
秦穆之闻言便是极静的一笑。
浑身的伤被牵动的剧痛,笑已经是僵硬,他缓缓直起身,手离开驾驶员的座位,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嗓音像是被烟囱浸过一样。
十分沉哑暗然,“可别乱动。”
席子琳听这把声音,想象得到他在爆炸现场里究竟是怎样脱身的,他身上的衣服,血和肉是糊在一起的。
呼吸阵痛,她撇开头,慢慢抬手捂住了自己的湿热刺痛的眼睛。
那人也朝她看过来了。
定定的,静静的,望着她无言,浑身完好的也只有那双清澈坚铁般的黑色瞳眸,那里面流动着水,装着她。
千言万语,他一字也没说。
对着她,只是喉结艰难的梗动。
秦穆青总算反应过来,脸孔从震惊沉着下来,转而嘴里发出一声接一声阴翳的笑,“这样居然都没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