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众人的回答,李老太相当自信,觉得一定会有人拆穿白芜。却没想到,众人齐声回答,“是土块!”“对,就是土块!”“我还想着这老婆子是不是疯了呢,居然把土块当金子……”众人的齐声反应,让李老太愣住了。她转念一想,这里的人和白家是乡亲,肯定帮亲不帮理,只会顺着白家人的话说。于是李老太觉得自己拿捏住了道德制高点,生气地骂道,“一群王八蛋!也不知道这一家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帮着大白天说瞎话,真是没脑子!”无端被骂了的大柳树村村民自然不高兴,有的人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上去用拳头讲理,最后被白家众人拦下了。白家人可太清楚李老太的脾气了,别说是揍她,哪怕是碰她一下,只怕这老婆子都要往地上一躺,哭天喊地地碰瓷儿。村长站出来,对李老太说道,“这位老人家,我是大柳树村的村长,容我说句公道话。我不知道你哪儿来那么大脾气,但,刚才你们走的时候,手里确确实实拿的是土块。”他摆摆手,止住了正要反驳的李老太,“这一点千真万确,我们亲眼得见。我也算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断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李老太正想张嘴开骂,金花赶忙拉住她,低声道,“娘,我看这事儿有古怪!说不定这村长说得是真的,毕竟他说谎也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李老太想了想,也觉得儿媳妇说得有几分道理。如果说这村里人是帮着白家说话,那不可能整个村子都这么统一口径,总会有几个和白家关系不好的,或者脑袋木然的,说出反话来。可是他们异口同声,这反倒让李老太有些怀疑自己了。但她还是舍不得那一袋子金元宝,不然她刚才也不会跟个泼妇一样发疯撒乏子了“奇怪,我走的时候明明看着是金子……”李老太嘀咕道。“所以,这分明是你们自己看走了眼,怨不得其他人。”村长适时地说道。他的语气尽量保持友善,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对李老太一家人也是很嫌弃的。当时白芜拿着钱袋子交给李老太,村长还以为白芜是一时糊涂,给了恶人可乘之机。但是李老太打开钱袋子时,他和其他人看到的,却是一袋子的,捏成金元宝形状的土块。村长以为白芜是故意拿李老太消遣,正想着李老太被戏弄后会不会勃然大怒,打算提防,却见李老太一家人乐呵呵地看着钱袋子,嘴里还一直念叨“金子”。村长正纳闷,就见这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走了,丝毫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想到这钱袋子是白芜给的,村长觉得,应该是小白芜做了什么手脚。其他人看到的和村长一样,因此他们想到的亦是如此。白芜摆摆手,解释道,“我变了个小戏法,现在李老太他们会把土当成金子,不过这个戏法很快就会拆穿,他们还会回来的。”白义有些紧张,“那怎么办?李老太发现自己被耍了,肯定气势汹汹要回来找我们算账……”“哥,你怕啊?”白信嘿嘿笑着,幸灾乐祸地问。白义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我才不怕呢,我是担心这几个人回来撒泼耍赖,我这暴脾气,到时候少不得要和他们拳脚相向,只可惜拳脚无言,要是伤了他们,他们还反过来讹我们就麻烦了。”白老二笑呵呵地拍拍儿子的肩膀,“你小子行啊。咱们和县太爷都认识,你妹妹的干爹又是定国公,就算他们讹上来了又怎样?不怕的!”平常时候,白老二是不愿意仗势欺人的。只不过李家这群玩意儿实在太奇葩,所以他觉得,这群人可以例外,必须得好好整整他们。白芜却摇头笑道,“爹,哥哥,你们不用想那么多。我既然料到他们会回来,就自然准备了对付他们的办法。我说过,好戏还在后头呢。”她回头看向墨怀柳,露出一个比春光还灿烂的笑容,“对吧?”“嗯,对。”墨怀柳报以一个微笑,答道。他是知道的,白芜哪里会什么戏法?李老太等人之所以中计,全是小白的功劳。方才白芜借了墨怀柳的钱袋子,蹲在地上用土块捏元宝,等捏好了,她就全部放进去,拿到小白面前。小白听话地张开嘴,哈了一口气,白芜就满意地拍拍钱袋子,之后发生的,就是李老太把土当金子的事情了。如今的墨怀柳早就见识过小白的“神通”,当然也不会感到惊讶,只是下意识觉得,小白这神兽还挺好用。而这一切,当然只有他和白芜心知肚明,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想到白芜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防着其他人,不想让他们看见,唯独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参与到其中,墨怀柳就觉得,自己是绝对特殊的那个。不知为何,这种两人有共同小秘密的感觉,让墨怀柳感觉很好。就像是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面别无其他,有的只是他们两个。因此在白芜询问的时候,墨怀柳才会笑得那么开心,为白芜,也为自己那小小的幻想。眼看两个孩子笑得如此开心,众人就知道,他们又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墨老夫人和洪景明夫妇暗暗发笑,两小无猜,倒是挺好。不过白义和白老头就没这么开心了,祖孙俩像防贼一样盯着墨怀柳,盯得他浑身不得劲。因为白芜的这番话,众人便又留下来,等待着李老太一行人回来,看看接下来的好戏。而现在,村长讽刺完了李老太,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白芜,想看看她怎么应对。李老太留意到了村长的目光,正巧她火气无处发泄,于是怒冲冲地指着白芜骂道,“我就知道是你!那个算命的说得果然没错,你个小蹄子根本就不是人!说,你用的什么妖法欺骗我们?!”白芜捕捉到她话语里的关键点,大声打断了李老太的话,“什么算命的?”李老太怔了一下,支吾着,连嚣张气焰都消退了一大半,“哪……哪有什么算命的,是你听错了!”直觉告诉白芜,这里面一定有古怪。看来,想必是那个算命的对李老太说过什么,情急之下,她才会脱口而出。并且,算命之人一定也警告过李老太,所以她才会极力掩盖。可对方到底说过什么?想到这里,白芜不自觉收敛了表情,连语气也跟着严厉了,“说!到底什么算命的,他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