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看着,我也不好意思扭捏,便坐过去了,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说,“老三平日里忙,脾气也不好,你要多担待些,他既然带你回来,那便是真心实意了,你俩要是早点有好消息,我也放心。来,手伸出来。”
这时,月姨打开那只匣子,里头是一只白玉镯子,我虽然不懂珠宝饰品,但是出自老太太之手,这玩意儿,肯定大有来头。我有点慌了,不好意思地看着老太太,她从匣子里取出镯子来往我手腕上套,我慌了,连忙抽手,拒绝说,“阿姨,这个我不能收,不能收。”
“这孩子,怎么不能收了?”老太太抓着我的手,温声说,“不要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就收下吧。本想说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给你的,但老三说迟早都一样,他这么说了,我这当妈的,也要支持,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不知道怎么说了。这时,顾承中走上前来,手掌轻轻搭在我肩膀上,附身贴在我耳边说,“妈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老太太笑眯眯的附和,在我没回过神来时,把镯子套在我手上,拎起我手腕儿看,夸奖说,“你瞧,多好看。”
我脸红了,一下子蹿到耳根子,羞赧地低头。我发誓,我没算到这一出。
“妈,你瞧,三嫂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顾云溪在一边起哄说。
顾承中拉着我的手,我抬头看着他,他眉毛抬了抬,提醒我说,“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谢谢人了?”
我囧啊,连声说,“谢谢阿姨。”
在座的所有人都笑眯眯的,唯独两个人冷脸,一个是林阳,一个是林彩绣。
当我的目光撞上林阳时,我很快撇开了,一来,这个场合下我是他小叔的女朋友,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眼神的交流。二来,我心里很忐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伤心的眼神。尽管我知道,我和顾承中不过是逢场作戏。
话语间,不知道是谁说要打麻将,女眷们凑一桌,但顾佳妮不打,说是每次都输钱,没意思,倒是表姐和顾云溪兴致冲冲,再拉上林彩绣,最后还是三缺一。顾云溪盯上我了,怂恿地说,“三嫂,三缺一,就缺你了。”
我连忙摆手说,“不来不来,我不太会,一会儿让你们笑话,我就不好意思了。”
“不会打正好啊!”顾云溪坐到我身边来,挽着我胳膊笑呵呵地说,“每次三哥都赢我们钱,你是不知道,输得我都要哭了,三嫂你今天要给我扳回一局来,让我赢几把,反正都是三哥掏钱,让他出点血!”
我刚要说不,顾云溪撒娇说,“我的好三嫂,你就答应我吧,三哥有的是钱,你别怕!三哥,你说对不对?”
“对,你说什么都对,家里就你最贼,算计我。”顾承中说着,眼神温柔脉脉地看着我,全是宠溺,我有点虚了,这眼神,就算是演戏,我也招架不住,我说,“真要打?”
“高兴就好,无妨。”他点头说。
“那一会儿局面惨不忍睹,你可别怨我。”其实我是想说。要是输得太难看,你可别叫我还钱!
机智的顾承中看穿我的想法,抿了抿嘴角,温声说,“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太惨。”
“喂喂喂,三哥,你一边玩去,可别来掺和!”顾云溪说。
一行人去了专门的房间,里头是一台机麻,看来这顾家上下,平时没事儿就玩牌啊。
麻将我以前学过点,那时候我爸还在的时候,过年过节家里有亲戚来,我通常都搬着板凳坐在他身边,看他打牌,多多少少学会了点,但是这些年,我一直没玩过。开局的时候,顾承中给我坐镇指点江山,我顺着记忆开始,这边的麻将和老家的麻将有点不一样,但是原理是一致的,顾承中帮我看了两局我就会了。
这时,月姨来他身边,悄悄说了什么,顾承中揽着我肩膀,小声说,“妈叫我,我去去就来。”
我承认,顾承中的声音很好听,今晚上状况太多,导致我现在还是晕乎乎的,被那抹富有磁性的低沉的嗓音给灌了一碗迷魂汤,竟然有点飘飘然了,心里有些奇怪的滋味,五味瓶翻了似的。
“三嫂,别看了,该你出牌了!”顾云溪催我。
我急忙甩了一个三筒出去,脑子懵的,才发现打错了,可已经收不回来了,我下方的林彩绣已经喊了“碰一个!”
笨,真是笨!一二筒都在,我偏偏打个三筒,真是笨!
林彩绣见我懊恼,一边收牌,一边冷笑,讽刺地说,“杨小姐魂儿都没了,还能好好打牌吗?看样子是出错牌了,要不我让你一张,你给拿回去?”
我面上微笑,心里冷笑,“不用了,谢谢。”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彩绣笑道,一下子把三筒扑在面前,响亮的一声。
我心想,呵呵,都收回去了我还能叫你拿出来?故意坑我呢?
“应该的。”我说。
然后这一局,我是输的惨不忍睹。重新开局拿牌的时候,林彩绣盯着我手上的桌子,阴阳怪气地说,“杨小姐,可要仔细些,你手上戴的镯子是老太太的传家宝,价值连城,别一不小心磕坏了,心疼!”
我淡淡看着林彩绣,觉得她真是阴魂不散,逮着机会就埋汰我。但好在不需要我开口,顾云溪挺生而出,催促说,“大嫂,打牌就专心打牌,你怎么那么多话啊?妈都给镯子了,那就是一家人,你老是杨小姐杨小姐的叫,你烦不烦?”
林彩绣瞪了顾云溪一眼,却是没说她什么,拿牌回去排开,冷笑说,“别高兴太早了,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当时我就在想,要你知道我是你儿子的前女友,还笑得出来不?
虽说我知道怎么打了,但毕竟是新手,这帮人平时没事儿都搓麻将,我哪里是对手?且一直心慌慌的,不定心。一连着几局都败北,输得难看,顾承中搁在我这儿的一叠钞票,很快就见底了。
大约半小时后,顾承中才回来,他一坐下,看我手上的牌,忍不住皱眉,笑我说,“看来你的牌技真的很臭,不要打那张,打这个!”他声音轻轻浅浅的,站在我背后,弯下腰来贴在我后背上,我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心跳,而呼吸声就在我耳边,有些气息扑洒在我耳侧,有点痒痒的,?尖是淡淡的古?水香味,不知不觉的,我好像被迷惑了,拿牌都不知道该拿哪张,一不小心拿错了,顾承中赶紧抓住我的手,“不是这个。”
“哦——————”
“打这个才对。”顾承中把那张牌放回去,拿了旁边的一张打出去,他扔牌的时候,身体往前倾,压着我肩膀,两个人的距离不能再近了,我心脏忽然跳漏了一拍,尴尬极了,只觉得脸滚烫,我手足无措,转过脸看他,他刀削般的侧脸就在我眼前,我支支吾吾说,“那个——————你来打,我去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