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胜利带着柳明远、吴威和大队的会计、妇女主任、计划生育专干,一同来到大秦庄。在没选出新队长之前,仍让秦忠良以队长的身份召集每个社员来开会。
会议在选举之前又一次宣读了公社对秦忠良的处分决定,并再三强调参加今天会议的每一个人必须投票,最后以过半数票的被选举人当选队长。
会场上的人接到选票后,仍像昨天下午一样的冷若冰霜,并无多大热情。偶尔有走到投票箱前投票的,也是面无喜色苦着脸,好像心中有倒不完的苦水和不乐意。但无论如何,人们还是不情愿地把票投了进去,等待着他们满意或者失望的选举结果。
“还有没有没把自己的选票投入投票箱的?抓紧时间填写候选人的名字投进去,马上开始拆箱唱票,统计结果。”秦胜利对下面的群众说。
会场下面没有反映。
“好。既然大家都把自己的票投出去了,现在就推举出你们相信的老实人到台前来唱票、监票、书写,统计投票结果。”秦书记等了一会,看没有人再投票了,对大家说。
在群众的举荐下,唱票人、监票人、计票人分别走上前去,开始统计被选举人的票数。经过近四十分钟的唱票、记票,得出了选举结果:秦忠良二百五十八票,宝拴三十六票,欢庆十票,大牛七票,秦高六票,熊猛四票。
面对出现的选举结果,全体大队领导干部感到出乎意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集中到大队书记秦胜利身上。通过目光的交流,秦胜利知道其他干部也和自己一样为难,就对群情激奋的群众说:“选举结果已经出来了,各人该回家的回家,我和其他同志回去就向公社领导汇报结果,请求他们的定夺后,我立刻返回向大家宣布选举结果。”
“秦书记,现在你就宣布队长是秦忠良,因为大家最信任他。他的选票是最高的,你刚才不是说以超过百分之五十的选票,就定下来的吗?你现在不能推拖!不能让我们失望,不能言而无信,不能违背意愿,快宣布吧!”会场上的人纷纷涌上前来,连珠炮般地要求秦胜利立即宣布秦忠良当选队长的结果。
“好好好!大家应该知道我的权力有限,像决定大秦庄这么大一个生产队队长的问题,还是应该由上级领导批准或同意后,我才能宣布。”秦胜利对着众人推辞说。
“你既然当不了家,会前你那样说干什么?说话不算话!”秦长雨嘟嘟囔囔地说。
“哪能对书记这样说话?一些重大的问题是一个人就能做得了主的吗?总得集体研究一下或是向上级汇报后决定吧!”大队民兵营长吴威厉声对秦长雨说。
“很快就给大家答复,很快!”大队副书记柳明远解着秦胜利的围,对群众说。
众人高涨的情绪被安定下来,只等着大队干部向公社汇报后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走在回家的路上,大家心里对大秦庄的未来充满着希望,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想象着他们将得到的收获和满足,但也心存疑虑和不安。
“怎么办,秦书记?大秦庄的群众老是把意愿集中在秦忠良身上,其他人的票数都和半数票相差过大,怎么确定呢?”从大秦庄回来的路上,副书记柳明远对秦胜利说。
“也难怪大部分人都把票投给秦忠良,他当队长的这几年,确实使生产有了大发展,使群众得到了不少实惠,从午季的人均不足一百斤,到今年的三百多斤,在咱全大队乃至全公社也是没有的!”民兵营长吴威说,“问问公社的领导,能不能不再追究分掉带糠带水粮食的这点小事,让他继续干呢?从大的方面来说,他取得的成绩毕竟还是不小的,功大于过。如果真换了人,使生产下降了,群众抱怨,恐怕就得不偿失了!就不是每人十斤八斤上报不上报的小数目了!”
“怎么办?公社的决定就是公社的决定,是随便可以改变的吗?”秦胜利说,“除非他们领导修改决定,重新拿出处分意见,才能向群众宣布。不然,咱们几个谁也没这个权力这样做!”
“决定不了的事,干脆,孩子哭了抱给他娘。向公社汇报这两次的选举情况,让他们来做决定!其他人的票数不超过参加人数的半数不说,连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五分之一也达不到,怎么确定?”柳明远说。
大队的几个干部一路商讨着,议论着,不好决策。
“书记,这样行不行?”计划生育专干马洪良欲言又止,问秦胜利。
“有什么好的建议,随便说就是了,别吞吞吐吐的!”秦胜利对马洪良说,“在一块干工作,有什么说什么!”
“再选举的时候,让社员把秦忠良的名字排除在外,只在今天被选举的其他几个人之间竞选,你看怎么样呢?”马洪良说。
“这件事怎么说呢?不让秦忠良参加,实际上就等于剥夺了他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会前,一再宣读公社对秦忠良的处理意见,就是在告诉大家不要选举秦忠良,但是群众的民主权利没法剥夺,他们非在选票上写秦忠良的名字,怎么办呢?”秦胜利想了想说,“行。下午咱们就直接告诉群众不要在选票上写秦忠良的名字,看看能不能有人超过半数票。”
大队干部商量后,各自回家,准备下午的选举一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