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夏青费了半天劲才给赵曼孜弄到床上,在她睡着以后还在床边放了一杯水,怕她半夜醒了渴。做好这一切,正好乔熠城来敲门。门打开,乔熠城问:“赵姐睡了?”
夏青嗯了一声,“你有事?”
乔熠城说:“穿外套,我带你出去。”
夏青:“现在?”
乔熠城:“嗯。”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夏青还真舍不得今天就这么结束。穿上外套,跟乔熠城出了酒店,这回是他自己开车,夏青坐在副驾。“去哪儿?”
乔熠城:“索道。”
夏青一愣,“现在还能坐?”
乔熠城:“不能。”
夏青挑眸,“所以你又动用了你的钞能力?”
乔熠城不否认,夏青心里白眼翻上天,“我白天就坐过了。”
乔熠城:“那又不是跟我坐的。”
合着他想跟自己坐一回,夏青笑笑,“可惜了,下午的风景是最好的。”
乔熠城看了她一眼,“你跟别人看过的我带你看还有什么意思?”
他做什么,都要做夏青心里最特别的。夏青原以为晚上坐索道,看到的除了黑还是黑,但事实上,她走到缆车下面的时候就能想到夜景有多美了。脚下有台阶,乔熠城牵着她的手上了缆车,跟白天时候不同,晚上静悄悄的,缆车里就她跟乔熠城,可以安安静静欣赏风景。缓缓上升的时候,夏青看着庆城的灯光一点一点缩小,很快,就汇聚成无数个亮点,夏青和乔熠城站在万里高空,就好像在银河里畅游。“你不拍照?”
夏青问。乔熠城:“我拍照只是为了让你看。”
夏青心跳漏了一拍,白天站在缆车上面的时候她也在想,这么好的风景如果乔熠城也在就好了。从索道下来,冷风一吹,夏青裹紧了外套。“饿了吗?”
乔熠城问。夏青闻言看着他,轻笑,“你不会连吃什么都准备好了吧?”
她也就这么一说,谁知乔熠城还真的准备好了,庆城有名的就是火锅,这种天气里也就应该吃火锅。但大多有名的店都是华而不实,关照东给乔熠城推荐了一家其貌不扬的店,还打了保票,一定好吃。车子开不进小路,乔熠城就一手牵着夏青,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导航。明明已经快十二点,街上依然热闹,庆城的夜市跟京城的还不同,走两步是美食,再走一步就能遇见一个潮人。相比那种打扮浮夸,装扮繁琐的男人,夏青更喜欢乔熠城这种简简单单的,能把一件西装穿成战袍的人。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乔熠城牵着她的手,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家火锅店,乔熠城预定了一个座位,但也是坐在大堂跟别人背靠背挤着坐。一个店里,穿着五花八门,有人穿着厚厚的外套,有人穿着毛衣,还有人穿着与这个季节不符的短袖。夏青挺喜欢这种热闹的店,尤其是她不熟悉的地方,更能感受到当地的风土人情。乔熠城面色淡淡,把他和夏青的外套叠好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两人点完东西,一人握着一罐啤酒,乔熠城就跟下凡似的,像一幅黑白简笔画,每一个动作都得体又矜贵。以往她见乔熠城,都是在精致餐厅,或者现代化的高楼里,他永远和普通人隔着一条鸿沟。夏青是圈子里的人,但也觉得他格外特别。可乔熠城再娇贵,也没到奢靡的地步。在伊斯坦布尔,他和她坐在卡车后面,端着盒饭扒饭。他也会和她坐在三轮车上,因为颠簸笑得岔气。她突然发现,她跟乔熠城,也有很多只属于他们的回忆,白映溪比不了的。而她也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见到了不一样的乔熠城。“在想什么?”
乔熠城见她一直在思考,出声问。夏青勾了勾唇角,“就是觉得,结婚三年,我还是不太了解你。”
乔熠城没立即说话,几秒后,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以前看上我什么?”
他何德何能,能被一个优秀的女孩惦记了十几年。“不知道。”
夏青一脸轻松,做出胜利者的姿态。乔熠城又问:“之前为什么不说?”
夏青笑容多了几分嘲弄,“没结婚之前,你就跟我说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还让我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不是我不想说,是你上来就把我所有想说的话都堵死了。”
乔熠城眼带歉疚和心疼,“你都不了解我,怎么就敢跟我结婚?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夏青不慌不忙,“我也没有。”
这年头,谁又是好人呢。“回国第一次去民政局,你爸之所以会在高架上拦住你,其实是我给他透露的风声,民政局有我的人。”
她一脸轻松说完这句话,心里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感。瞧嘛,不是只有他算计她,她也算计过他呢。乔熠城明显不知道这事,他以前也想不明白,夏青喜欢他这件事一直都无迹可寻,但现在回首,才发现她的喜欢都藏在了细节里。喝了一口酒,她又说:“我还让颜洛跟踪过你,只是他没你厉害,你把白映溪藏在身边,他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乔熠城再次沉默。夏青看着盘子里的炸酥虾,“你问我喜欢你什么,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时常觉得,我们很合得来。有的人一眼定生死,我爸把我接回家,我后来跟着他参加一个晚宴,那时候看见你就觉得,我应该跟你是一类人。”
一个乔家独子,唯一继承人,一个夏家大千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夏青永远记得炽热的炎夏和涅槃重生后的自己。她步步为营,终于走到了他身边,她深信不疑,自己担得起别人说他们一句般配。乔熠城深深望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心头却好像一盆温水浇下来。酒罐空了,夏青又拉开第二罐,撑着下巴,她没有刻意摆出迷离的表情,但眼神极具杀伤力,魅惑中带着一丝忧郁,让人想一探究竟。“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
乔熠城刚想开口,旁边突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