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回国一个多月了,跟所有亲朋好友都见了一遍,连夏婷婷也专门从韩国回来,一家子和气吃了顿饭。现在她生活挺简单,照顾禾禾,跟老公谈恋爱,父母也都让她省心,有时乔熠城怕她觉得自己没有价值,还把她带到公司里,让她翻译文件。当然,关于她的新闻也没随着她的低调消失。近期有个嫁进豪门的女人被人嘲讽是生育机器,三年抱俩,目前还有生三胎的计划。明里暗里笑话她的人不少,夏青发了条微博:【当母亲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吗?为什么我有了孩子以后,我觉得她就是我最大的财富。连老公都看不下去了。】万千网友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纷纷调侃,要是连乔熠城都看不下去,那自己只能戳瞎双眼了。但归根到底,还是感谢她为那个女人说话。独立女性固然好,但也不能嘲笑那些甘愿为家庭奉献的女人,她们不是窝囊,而是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你觉得她可怜,可也许她收获着一份你完全想不到的幸福。夏青合上手机,揉了揉眼睛,正在办公的乔熠城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放下笔,起身朝她走过来。他在夏青身边坐下,夏青顺势躺在他腿上,乔熠城直接给她做一整套眼保健操。“怎么不找赵姐逛街?”
夏青叹了口气,“童薇薇那个案子要二审了,冯展浩律师又很厉害,她现在一天要拜好几次关公,急得头顶生烟。”
童薇薇是他和夏青一起救的,所以乔熠城也关注了。“什么时候开庭?”
夏青想了想,答,“好像是明天。”
明天就开庭,赵曼孜更没时间出来了。整个律所就她一个人,她反复检查自己明天要带的东西,做完自己能做的一切,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捏眉心。“咚咚。”
敲门声响起。赵曼孜看向门外,穿着简约大气,爽朗俊秀的关照西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外卖。“你怎么来了?”
关照西边走边说:“怕你压力大,给你送点温暖。”
赵曼孜苦笑,“我是真不知道你是了解我,还是了解欧阳律师的厉害。”
但凡对手不是欧阳蔚,她都不至于这么逼自己。“在我心里你们一样厉害。”
关照西这句话给了赵曼孜莫大的心理安慰。外卖散发的饭香让赵曼孜食欲大起,两人坐在只亮着一盏灯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举杯共饮。“祝你再接再厉,继续拿下胜利。”
赵曼孜兴奋不起来,“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了。”
“为什么?”
她的努力关照西都看在眼里。赵曼孜愁眉不展,“欧阳律师给冯展浩做的是减刑辩护,估计是冯展浩跟童薇薇发生关系情况属实,但这也是欧阳律师能给冯展浩最大的帮助了。”
“减刑辩护,确实比无罪辩护容易。”
赵曼孜点点头,但又很快展开笑颜,“不过我相信,正义必胜!”
看见她重振旗鼓,关照西也放心了许多,“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赵曼孜点点头:“尽人事,听天命,吃饭!”
关照西带的东西不少,有咸有甜,甜的是巧克力熔岩包,不是Neocake的。赵曼孜愣了一下,关照西自顾自地说:“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
“嗯。”
赵曼孜点点头,她突然就想到了赵焱,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赵焱了,连短信,什么都没有,两人就像是冷战了一样。但赵曼孜更愿意相信赵焱已经把她放下了,这样对彼此都好。她的生活已经一团乱,父母,弟弟,感情,她暂时处理不好这些问题,唯有工作是她可以掌控的。到了开庭那天,她做好一切准备。一锤定音,坐在童薇薇身边的赵曼孜起身,“被告犯罪事实成立,并且根据郭齐铭提供的聊天记录,被告在事发之后并没有悔改之意,行为及其恶劣,根据我国刑法第……”赵曼孜一连串说了许多,法官问欧阳蔚,“你有什么要问原告律师的?”
欧阳蔚看了赵曼孜一样,就这一眼,赵曼孜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没有公开审理,听审团坐着的人不多,童薇薇父母,冯展浩父母,和郭齐铭四人。各有各的立场,赵曼孜不知道关照西心里他希望谁赢,但赵曼孜却想向欧阳蔚,像他证明自己。以前曹郁冉狠狠挫败了她的自信,她那时候太窝囊,但现在她想清楚了,她就是她,不一样的烟火,不珍惜她的人是自己没眼光,赵曼孜心里给自己打气。她一定可以!童薇薇之前搜了一下欧阳蔚,很厉害的律师,名气比赵曼孜还要大。她不明白为什么欧阳蔚要给伤害她的人打官司,也不明白为什么被伤害的她要害怕成这样。坐在被告席的冯展浩吊儿郎当时不时瞥她一眼,每瞥童薇薇一眼,童薇薇头就低一寸。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那些知道她经历的人会怎么想她?她变成一个肮脏的女孩了吗?童薇薇紧紧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掉落的一瞬间,她好像听见一声嗤笑。是谁发出来的?冯展浩吗?还是他的家人?“薇薇。”
赵曼孜端坐着,目视前方,口吻温柔。“你还小,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交给我。”
童薇薇愣愣看着她,明明赵曼孜跟她一样孤身一人,可她却坚强,强大,让人另眼相看。“嗯。”
她狠狠点头,挺直了腰板,鼓起勇气,迎视冯展浩。欧阳蔚准备提问,赵曼孜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结果她一开口,直接让赵曼孜跟童薇薇手心里捏了把冷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原告。”
“反对!”
赵曼孜起身,音量拔高,“这是对我方当事人的二次伤害!”
欧阳蔚看向法官,“如果我保证我的问题与事发当天无关呢?”
法官想了想,这个犹豫的片刻,赵曼孜心一沉,童薇薇也害怕地看着她。法官开口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