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一声大骂,门一把被拉开。
陈灵舟阴沉着脸,沉声道:“收拾东西,我们走。”
滕雯询问道:“去哪儿?”
……
两月时间,刘赤亭就没拔出过捉月一次,更没有打过一趟拳,每日除了看书就是个看书。
可苦了白小豆了,他刘赤亭一天书不离手,白小豆就得趴在小书桌上,歪歪扭扭的抄书,一遍又一遍。
三百字换一碗饭,没法子,她白小豆一天得吃三顿,所以每天都写的胳膊发麻。
最开始刚刚坚持了三天,小丫头干脆一脚踹翻书桌,心说大不了饿死我,你让我干活儿也行啊!抄书干什么?劳什子《急就篇》,就那几千字,翻来翻去的抄,都背下来了。
结果早饭刘赤亭便拿出来两条烤鱼,结果白小豆都不用人催促,虽然手臂颤抖,却还是跑去抄书了。只不过写的字跟蝌蚪爬似的,刘赤亭都差点儿怀疑这丫头与佛门有缘了,是不是梵文就这么写?
这天刘赤亭还是让白小豆在屋里抄书,自个儿跑到甲板上喝起了酒水。
即将返回九洲,可刘赤亭在想着,是直接落在桃春郡境内,还是渡船一到九洲就下船,从越国地界儿往北,过荆州、益州回扶舟县。
莫沉灀拎着一壶酒走过来,微笑道:“倒不如落在越国,北上荆州之后在彭泽入大江,之后逆流而上,入益州境内,然后再逆阆水而上,返回乐平郡不就行了。”
刘赤亭诧异道:“你对九洲很熟悉?”
莫沉灀喝了一口酒,轻声道:“春夏秋冬四姐妹都是九洲人氏,都是稼芫姐姐捡回来然后养大的。我是青州齐国人,晓风姐姐是徐州东莞郡人。”
原来都是老乡,刘赤亭也灌了一口酒,笑着问道:“稼芫别也是九洲人氏吧?”
莫沉灀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好像稼芫姐姐是跟着老阁主长大的,不过整个竹余阁,除了稼芫姐姐就没人见过老阁主。自打我记事,就一直是稼芫姐姐主持竹余阁,而且她一直在等着阁主接手竹余阁呢。”
是先生的那道分身?难不成稼芫已经三千多岁了?那得多高的境界啊!
不多一会儿,白小豆捧着一沓儿纸走来,委屈巴巴道:“写完了,我要吃饭。”
刘赤亭无奈道:“你属猪的?这不是刚刚吃完吗?”
白小豆皱起眉头,“我属狗的。”
刘赤亭接过纸张看了看,点头道:“你的字终于可把腰杆子挺直了,吃去吧。”
又灌了一口酒,刘赤亭忽然说道:“竹余阁除却左右护法、四部四官,三十六峰与七十二堂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你们一直催我办什么即位大典,怎么就没人告诉我,上哪儿办去?”
这个阁主当的,自己有多少属下都不知道。
莫沉灀微笑道:“竹余阁从未有过类似于祖山的地方,向来是阁主在哪儿,哪里就是祖山。正因为一直以来都没一个固定地方,咱们这天下第一黑道才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阁主是不是想寻觅一处山头儿,披个山上宗门的外衣,然后来做咱们的祖地?”
刘赤亭点点头,“这个想法一直有,到时候稼芫坐镇山门,四部轮值归墟时,还有三人可以留在山头儿。春夏秋冬四官则是分别去往一洲坐镇。到时候不就井然有序,做事儿也方便些。”
转过头看了看莫沉灀,刘赤亭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莫沉灀撇撇嘴,“你才是阁主。”
刘赤亭直翻白眼,灌了一口闷酒。
莫沉灀忽然传音问道:“阁主是不是想在书上找寻一种重塑人身山河的法子?”
先前莫沉灀搜集来的书籍,五花八门,几乎三教九流都有涉猎,就这两月时间,莫沉灀就瞧见刘赤亭差不多都在看儒道二家的典籍。至于佛门书籍,估计还在角落里落灰尘。
可见刘赤亭对于佛门敌意之大。
刘赤亭没说话,只是又抿了一口酒,如今酒量,赶得上半年前两个自个儿喽!
……
三月上巳,春和景明,祓除畔浴。
有那读书人携三五知己踏春赏花,携酒水美人,沐之溪湖或以兰汤相沐。
穷苦人家,不缺水的就大致冲个澡,有些地方清水来之不易,也就洗个头应个景而已。
落地之处在翔龙府北郊,刘赤亭压根儿就没想去城中。
此地有一片不大的湖泊拦住了南北去路,约莫占地方圆十几里,想要继续北上,若是不乘船过湖,便也只能绕道出去百里地了。
湖上游船画舫极多,琴声歌声夹杂酒令,还有那读书人借酒抒情,书声琅琅,就是不晓得是自个儿写的,还是照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