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孟习半个身子都歪在宋淮身上,十分亲密无间的模样,徐慧芳登时脸色一变。
不过她毕竟是孟坚国的夫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片刻后她就稳住了神色,迈步向前走去,喊了他们一声。
宋淮被触碰到的地方跟烧一样,偏偏还不能甩手把人丢到大街上,此时一抬头看见徐慧芳,头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正想提醒孟习,手心却突然一空,徐慧芳已经熟门熟路地把儿子接了过来,揽在怀里,不轻不重地说了他几句,“好不容易放个假,让你和同学出来吃顿饭,怎么就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你那点酒量和人家拼什么?喝也就算了,怎么还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要不是小宋,我看你今天就要睡大街了!”
孟习喝得晕晕乎乎的,自然不会答话。徐慧芳这几句敲打的并不是自家儿子,又是‘同学’,又是‘喝成这个样子’、‘拼酒量’、‘睡大街’的,明摆着就是看他们俩一同进去,却只有孟习喝得醉晕晕的,再加上俩人在门口就拉拉扯扯,当母亲的心里自然不痛快。
宋淮也听出了她话里疏离的意思,慢吞吞地收回手,“徐阿姨。”
徐慧芳这才有空看他一眼,又歉意一笑,“实在是麻烦你了小宋,我们家这小子就是不省心……”
“没有的事。”宋淮淡淡地说,“孟习平时很听话,烟酒一概不碰。可能是最近学习压力大,难得出来放松,所以多贪了几杯。”
这话一出口,徐慧芳就没什么话说了。
毕竟孟习成绩的上升是有目共睹的,这次月考的成绩出来,儿子给他们打电话,孟坚国知道后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活像是孟习已经考上大学了似的,又叨叨地说举办庆功宴,最后还是被徐慧芳拦住了。
大男人心粗,但是她明白,短短一个多月内,从年级倒数第一猛然向前跃了三百多名,孟习要承担多少压力、付出多少努力,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宋淮的帮助。
徐慧芳脸色讪讪地,只好把话题扯了回去,“放松也不是这个放法,明天醒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头痛呢……”
她又客气地问:“小宋你家里有人来接么?要是顺路的话,我捎你一程。”
人家都说了顺路才捎,宋淮也不至于真腆着脸告诉她自己家在哪里,问两人顺不顺路。
“我家挺近的,走一会儿就到了。”
他说。
徐慧芳暗自松了口气:“虽然近是近,但是大晚上的还是要注意安全,别图方便走小路……”
因为好歹算是孟习的朋友,她才多关切两句,正要走时,宋淮忽然喊住了她。
“徐阿姨,您家有S省C市的亲戚么?”他慢慢地问,“又或者是相熟的C市朋友、合作伙伴,两家时常往来?”
“这倒是没有……”
徐慧芳一脸莫名,不过因为宋淮态度还算好,她就回答了,“我们家老家就在J省,C市也许有几个朋友,但关系普通,平常并不怎么联络。”
她说完之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徐慧芳不太明白他问这些的意思,她惦念着儿子,正想走时宋淮忽然又说:“既然没有C市的亲戚,那还是再小心些吧。”
“?”
她一头雾水,但宋淮却没有再说了。
徐慧芳只好带着自家儿子匆忙上了车,汽车启动时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宋淮仍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淡淡地注视着她们。
那样的眼神,她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撇开了目光。
孟习靠在副驾驶座上,睡得歪歪斜斜的,一张脸红扑扑,仔细听还能听到和缓的呼吸声。
徐慧芳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之前那个还没彻底解决呢,怎么又招惹了一个?听小芽说交了个朋友的时候,她心里就有隐隐的不安,第一次见面时只觉得宋淮是个聪慧的孩子,和小芽之间也正正常常的,她就暂时放下了疑虑。
可是刚才她这个当妈的才说了几句,他就当街维护上了。还有走之前那个眼神……
徐慧芳一想就觉得头痛。
回到家,她让家里的阿姨煮了醒酒汤,把孟习叫醒喝了几口,又拿热水给他简单地擦了脸和手、换了衣服,弄完后才发现这孩子又歪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她叹了口气,只留了一盏柔和的床头夜灯,轻轻带上房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