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一旅旅长许魂在正面阵地后方的高地上看得清楚,暗叫禁二团打得好,脸上却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暂时是这样顶住了,可如果不能压制住俄军重炮的话,我军还会被不断削弱,敌军就有机会突破阵地……该死的空军,怎么还不来帮忙!”
旁边的旅主任参谋文宇拍拍他的肩膀,指向南边的蓝灰天空:“那帮家伙,刚刚到,睡过了头吧。”
许魂忙举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向文宇所指之处望去,果然看见一队飞机正徐徐飞近,样貌一样地丑陋不堪,每架飞机肚皮下都挂着一溜溜黝黑的鸟蛋(炸弹)。
“奶奶个熊,一帮丑鸟,现在才到,还不快动手,把那边的大炮给我废掉……快,传令给炮兵群,停止向俄军炮兵阵地射击,改向阵地前的俄军步兵开火!”
许魂所见的那队飞机正是禁卫野战军直辖浮空航空群第2航空侦察轰炸大队的9架fjqh-1“晴风”轻型轰炸机,昨天这些飞机已经来过这里一次,对此处的形势比较熟悉。
晴风机队照例先从敌阵地上空飞过,再转过半圈,低角度俯冲过去,投弹后再拉起。
带队的401号长机由黄炎中尉驾驶,后座投弹手兼机枪手为第4轰炸中队中队长张栋少校,这两人的搭档可谓天衣无缝,自开战以来,两人配合操作这架401号机出航十余次,投弹两吨多,确认炸毁5门火炮,炸毁多座房屋,还以小型炸弹和机枪攻击了敌军几支骑兵部队,战果显著,广受大队里众飞行员的注目。
此时在401号机上,为了能更清楚地观察地面而站立于后座上的张栋少校早已注意到地面上一门被炮火掀开了伪装的俄军重炮,他伏下身,凑到金属传声筒的送话口前,向前座的黄炎报出飞向那门大炮的所需的大概数据——应下降的高度、应转过的方向和角度等,黄炎轻移操纵杆,脚上微微用力蹬舵,机身向一侧倾斜,飞机开始转向。
“够了,就是这个角度,现在把机头往下压几度,看见了没有,那堆废墟后面,就是那个,往那里过去……”
401号开始小角度俯冲,大地迎面扑来,高度越来越低,目标越来越近,两人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强,眼看那门大炮就要与飞机相撞……
黄炎猛拉操纵杆,北洋重工h-8d引擎喷出浓黑的烟团,牵拉着飞机抬起了头,就在这一刹那间,张栋扳动了投弹杆,两枚50公斤炸弹从两边机翼下同时掉出,呼一下落在了那门2毫米重野战榴弹炮的炮位边上。
被俯冲过来的401号机吓得纷纷爬在地上的俄国炮手们听到飞机的引擎声远去,正三三两两地起身准备继续操作火炮,却注意到身边多了两件与2毫米榴弹外形相异的圆柱体物体,这种奇怪的物体前部为圆形,后部装着四片钢板,尾部的锥形顶端有一个小螺旋桨尚在嘶嘶嘶地转动。
“咔”一声,螺旋桨停住了,炮手们正在把惊讶的表情向不解的面容转换时,一道闪光掠过,他们的**瞬间被折断、撕裂、粉碎,接踵而来的另一道闪光引发了震撼了整座阵地的大爆炸——堆积在大炮旁的一堆分装式2毫米弹药被引爆。
“重炮一门,全毁……”
401号机上,张栋少校用铅笔在笔记上迅速记录着,然后扶着前边的上层机翼后缘站起来,开始搜索新的猎物。
稍后,一队fjz-4“火风”双座侦察机赶到战场,这些飞机不像晴风那样可以装载大型炸弹,但它们后座周围安置的手榴弹弹架和一挺轻机枪仍可以对暴露在开阔地上的俄军步兵造成不小的杀伤,伏在地上俄军步兵此时被机枪、大炮、空中火力立体夹击,真个是进退不得,求生不易。
少数被惹恼的俄军步兵勇敢地站起身以步枪射击华军飞机,但他们暴露的身影却正好成为了华军机枪和迫击炮的靶子,一阵火力急袭后,这些勇敢的士兵大多打成了筛子或干脆尸骨无存。
很快,晴风机群相继投光了炸弹,在华军阵地上空编组成一字长蛇阵向南返航。
然而俄军炮兵的霉运并没有就此结束,南边的天空上,4个灰白色的大飞梭正慢吞吞地接近俄军阵地,第10浮空侦校大队的4艘ftz-2“升云”侦察飞艇出场了,这些大家伙走起来不紧不慢,颇有大将风度,光滑的表皮上都绘着精美的金龙图样,梭形的艇身流畅优美,比起那些浑身拉着钢丝管架的丑陋小鸟来当然要高贵得多。
俄军炮手眼睁睁看着那4个大怪物大模大样地蹭到他们头上,有了被晴风机轰炸的经验,许多炮手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活,四散奔逃,任凭华军的升云飞艇在阵地上方悠然自得地移来转去,下蛋不止,扫射不停(每艘飞艇都临时加装了两挺重机枪)。
趁着俄军大炮被空军打哑的时机,许魂旅长下令,作为旅预备队的禁一团以两个营协同守备阵地的禁二团各营向正面阵地前的俄军发起反扑,将其歼灭或驱逐。
禁一团随即派出了一营和二营的全部兵力,向被强大的立体火力困在阵地前、动弹不得的俄军进攻部队反扑。二营负责阵地右翼(东段),一营负责阵地中段和左翼(西段)。
随着几发红色信号弹从阵地后升起,反攻作战开始,禁二团在前线布置的两个营各以一个连留守阵地,三个连冲出阵地,以步枪火力和刺刀攻击赖在阵地前的俄军,禁卫第一团的两个营紧跟其后以扩大战果。
一开始,俄军还能顽强抵抗,并组织预备队向华军冲击,但俄军各部刚刚在开阔地上遭到了华军强大火力的重创,此时已无力抵抗华军的生力部队的反扑,各连队纷纷溃散,亲自率领12团预备队发起进攻的俄军上校普拉西诺夫两眉之间中弹,当即倒毙,在进攻部队后面压阵的俄军旅长维季妥耶夫少将也被炮弹炸伤。
“杀啊!”
禁卫步兵的雪亮刺刀顶着俄兵的屁股,一路追杀,1团2营7连1班的副班长,一等兵吴俊在这场战斗中刺杀了至少六名敌兵,包括一名敌营长,自身毫发无损,战斗结束后他却依然耿耿于怀:“可惜了,只让我们追出那么一小段,不然肯定能凑够二十个,咳,七天刺杀十九个,也不错了……”
华军在俄军后面追出五百码后,又按照旅部的先前的指示交替掩护着返回了阵地,对此,战士们也颇有怨言,旅长许魂是这样解释的:“敌军阵地仍有留守部队,且还有两个骑兵团完全没有动用,为防止敌军骑兵对追击中的我军发起突袭,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且炮兵弹药已尽,故命令部队只可追出五百码,即使如此,俄军还是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相信他们已无力再发动进一步的攻势……”
华军的105毫米和90毫米大炮当天平均每门炮打出了350发炮弹,战斗中华军炮手为防止炮管过热,不断向炮管表面洒水以降温。战斗结束后,平均每门105毫米炮还剩下11发炮弹,每门90毫米炮则还剩9发。
在禁卫第一旅的东侧阵地方面,俄军11团对华军禁卫第三团阵地的攻击也以彻底失败而告终,11团集中了三个营猛攻华军禁卫第三团第一营防御的205高地,华军居高临下,机枪狂扫,迫击炮猛轰,始终把敌军压在离阵地一百码以外,最后俄军因损失过重,所处的地势又无法躲藏,被迫撤退回出发阵地。
17时左右,战场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天空中不再有轻盈的飞机和巨大的飞艇,只有几群低飞的乌鸦来往穿梭——满地的死尸正是它们的美味佳肴,然而,打着白旗、抬着担架的人类却急着要把这些可口的食物弄走,乌鸦们恼怒地嘶叫起来,寂静被打破,死亡的气息却由此而愈加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