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干,坚决不干!“我们店统共才几个人你看到了,都忙成这样还卖花生?”同样是下酒菜,花生那利润能跟肉丝相比?更别说现在天不热,肉丝放两三天都没问题,味儿不会变。花生要是卖不完,全得自个儿吃了,根本放不到第二天去,那是搞不好就要受潮的东西。
不管怎么看,做花生都不是那么合算,东子大概也明白做生意的经常要上新,老是那些再好吃也有腻味的时候。他觉得除非把好赚的全上齐活了,要不应该轮不到花生这种不方便存放的东西。
酒鬼花生好吃是真好吃,他尝过一回,后来惦记了很久,但那个做起来也麻烦。好像先要把花生米剥出来,还得去掉红色那层外皮,那回老姐做了一大碗,吃的时候是痛快,剥皮可烦人了。
对客人来说,同样是下酒,买花生比肉丝划算多了。可开门做生意的要想想回报,别总是想着良心,要是几样下酒菜同时出来,有了选择那肉丝还能像现在这么好卖?开什么玩笑?
东子脑瓜子还是聪明,之前劝姐姐姐夫卖肉丝那是看到有挣头,这会儿客人还想撺掇他把花生搞起来,他才不上当呢。
程家贵没在店里滞留多久,他把东西送到,结了钱,跟当娘的说了几句话就赶着回去了。程家兴让他多坐会儿人都不肯,只道赶一赶回去还能做点活。
如今二房事情是真不少,不光有田地等着耕种,还养了许多家禽家畜,又要给程家兴做咸蛋黄。做着咸蛋黄每隔一天都能拿到些铜板,慢慢的手里又有了些余钱,不过累也是真累,乡下那些活比出来做吃食买卖要苦得多。
程家贵来得快,去得也快,走出去之后还回头看了一眼,感慨道老三这生意做得可真好啊。
肉丝卖起来之后,每天的进账比前段时间还要多,程记不声不响的就成了这条界面上最旺的铺面之一。又要说到这条街上那两个因为生意惨淡备受程家兴关注的店面,程记斜对面距离没几步路那个终于撑不下去,决定盘出来了。那铺子比程记还要小,可东家不打算卖,他暂时没有要用大钱的地方,只是意识到自己不擅长做买卖,想把铺子租赁出去。
何娇杏让程家兴去打听了一下,年租金要多少,然后在程家富进县里来送咸蛋黄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句:“前头大嫂说想进县里来跟我一起做买卖,我想到个生意,就看你们是什么想法。”
大房的事很多都得听刘枣花说,程家富独自决定不了,他就多在店里面留了一会儿,让弟妹说清楚一点,他好回去告诉媳妇儿,具体要跟媳妇儿商量来着。
看他这样,何娇杏心里就有数了,只说让大嫂进县里来一趟:“能不能说明白是一回事,大哥你传话过去嫂子有疑问你也解答不了,总要她亲自过来一趟,我当面跟她分说。”
程家富想想也是,他回去跟刘枣花提了,还想着下次轮到自己送咸蛋黄就让媳妇儿去。
结果刘枣花根本等不到那时候,把包括做咸蛋黄在内的活全扔给他,次日就风风火火跑去县城里,一路问到程记去了。她看见店门口排出来的长龙就说了好几声我的老天爷啊,等到见着何娇杏本人,起手说三弟妹我真想死你了,接着一番恭维,然后就说到正事上来。
“程家富昨个儿回去告诉我说县里有合适的铺面了,老三问我们要不要盘下来,我想着开门做生意先得知道卖啥,我乡下婆娘一个,没能耐也没见识,心里面一点儿成算没有,这事还得弟妹你指点指点。”
跟刘枣花说话,越直接越好。
何娇杏就明说了:“做啥我想好了,从现在起能卖到秋天去,那玩意儿冬天可能没人吃。”
“刘枣花问她是啥?”
“钵仔糕。”
“钵仔糕是啥?没听过啊。”
何娇杏说她这边有现成的材料,这就可以做来尝尝,“不过嫂子咱俩得说明白,我可不是白白送人挣钱的大善人,我这手艺传给你,你仔细点别让人学了去买卖能做很久,慢慢都能发起家。”
刘枣花知道,很多行当吧,师傅带徒弟都有见面分一半的说法。
她也不是不懂规矩,就明明白白说了:“弟妹你教我手艺,给我掌掌舵支支招,生意我来做,利润咱俩均分,但要把本钱刨出去,这样行不?”
话是刘枣花自己说出来的,何娇杏听着也觉得诚意很大了,就点点头,教她做起来。
何娇杏口述,刘枣花动的手,一番折腾把钵仔糕蒸了出来。
等放凉的时候何娇杏还说让她去定做一批容器,没事的时候还要削点竹签子预备起来。等何娇杏把当前的任务安排明白,钵仔糕也放凉了,哪怕做的时候刘枣花心里都不确定,还在想蒸出来的东西能有多香多好吃?看差不多了,何娇杏拿叉子把钵仔糕戳出来,刘枣花看着叉子上软弹那一坨,心里的期待升起来很多,她试着咬了一口,刚咬下去眼前就是一亮。
用不着废话什么,这买卖能做!
“好吃!这放在热天里肯定好卖!真亏弟妹你想得出来!”
“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你先把手艺练出来,做熟了我教你翻些花样。”
刘枣花嘴里啃着钵仔糕,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还说这个只要把容器做好,之后要不了多少本钱,做出来卖一文钱一个也是赚,天热起来其他点心吃着噎人,这个爽口,肯定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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