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门外,张輗鼓足气势喊出的这一句话,顿时让对面的禁军面面相觑,升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这个时候,后方的羽林后卫簇拥着太上皇的銮驾,也已到了近前,张輗命人将队伍分开,让銮驾一路上前,很快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回事?”
銮驾停下,朱祁镇坐在里头,看到如今对峙的场景,亦是一阵意外,眉头紧皱着,对一旁的张輗问道。
见此状况,张輗只得简单解释了现在的状况,道。
“陛下,恐是东宫那边出了变故,成国公并未如期到达,我们……”
可以听得出来,张輗此刻的心中已经有一丝惊惧之意。
因为,朱仪没有如约到来,便让他们的计划多了很多的不确定性,谁也不知道,这个变故到底是什么,如果说是朱仪失败了,那么,这个变故便很有可能让他们的计划全盘失败。
朱祁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转头看着周围的这数千人马,再看看对面已经的数百禁军,心中很快做了决断,道。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没有退路了……”
说罢,他神色略动,便从銮驾上站了起来,朝着东华门的禁军喊道。
“朕乃太上皇帝,尔等焉敢拦朕?还不让开!”
因着此前曾经有过一次太上皇闯宫的经历,所以,不少守门的官军的确是见过朱祁镇的,此刻见到他的身影出现,这些人更是犹犹豫豫,踌躇不已。
见此状况,朱祁镇咬了咬牙,对着旁边的张輗道。
“带人向前!”
张輗点了点头,随后,重新翻身上马,带着他手下的人簇拥着銮驾,便一步步的继续向前。
与之相对的,则是东华门的禁军,看着太上皇的銮驾朝此处逼来,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抵抗,只得一步步的让开一条通路。
于是,就在这般一进一退之中,朱祁镇带着由羽林后卫和英国公府家丁组成的三千人马进到了东华门中。
从东华门一路向前,便是会极门,此处值守的禁军并不算多,虽然说,朱仪并未如期控制东华门,让朱祁镇心中感到一阵不安,但是,他总算是成功的进入到了宫城当中,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接下来,就是过会极门入奉天门,控制前来参加早朝的群臣,然后宣布复位,如此一来,事情就成功的大半。
眼中燃起一阵升腾的火焰,朱祁镇一声令下,周围的羽林后卫簇拥着銮驾,便朝着会极门扑去。
不过,和朱祁镇预料不同的是,在会极门处,他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抵抗,便顺利突破,来到了奉天门前。
然而,等到他过会极门之后,却惊愕的发现,原本应该侍立在奉天门外等候早朝的群臣,却一个都不见了。
心中的不安之感越发强烈,朱祁镇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中圈套了。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的会极门却突然关上了大门,与此同时,面前原本紧闭的奉天门被缓缓拉开,一队队披坚执锐的禁军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整个奉天门广场团团围住。
朱祁镇环顾四周,不由升起一阵绝望之感,这些涌出的禁军数量,至少在五千人以上,远远要超过他率领的三千人,更不要提,他这边有一大半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如何能够和这些精良的禁军对抗。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一败涂地,原本他只以为是朱仪那边出了变故,但是现在看来,恐怕吴昱那边,也功败垂成。
这道理很简单,如此庞大数量的禁军,除非持皇帝手诏和走马符牌,否则,绝无可能调动,皇帝既然没有如预想当中被制服在乾清宫中,那么,他这次的起事,几乎可以断定,失败已经是必然的。
一时之间,朱祁镇的脸上苍凉而悲怆,跌坐在銮驾上,久久无言。
与此同时,突然出现的禁军,也让跟随着朱祁镇前来的羽林后卫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开始面面相觑,慢慢的往后缩。
随后,奉天门前的禁军忽然让出一条通道,紧接着,一个身着麒麟袍的年轻身影缓缓出现,而这个人的身份,是朱祁镇等一干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