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料峭。()
张至清已经带着恶来们离开,五柳居也已偃旗息鼓熄灯灭火,一切归于静谧。
站在门前的萧云,抬头凝望着漆黑无光的夜幕,陷入沉思,突然感觉自己迷茫了方向。
此前,他最大的动力就是为母亲以及自己找回一个公道,为过去将近三十年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艰苦生活画一个句号,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那位苦大仇深的始作俑者,也即是把他母子俩推入深渊的父亲,可他却生不起恨来了,究竟是一脉相承的缘故,还是因为张至清的人格魅力,他也说不清楚。
“是不是该离开了呢?”萧云小声呢喃了一句,接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狼屠匆匆把车开过来,伸出脑袋喊道:“主子,狼屠找着了,快上车吧。”
“好。”萧云随即甩开消极的想法,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五柳居的牌子,钻进了车里。
奔驰s600开得很快,风驰电掣般向古_城区驶去,离苏楠原来住的地方不远,有一条旧铺街。
曹子英曾在这里有一家面食店铺,名曰“填肚子”,被孙女曹凤凰接回家后,店铺就关了门。
此刻,这家萧条败落的店铺却前后守了十好几个汉子,铺里头,那盏60瓦的灯泡依然亮着。
萧云冒着严寒哈着白气走过来,狼屠像一座镇妖宝塔一样跟在身后,那些汉子随即躬身问好。
“云少,就在店铺下面的地下室。”二处副处长墨白上前汇报道。
“嗯,你们别跟着了,我下去看看。”萧云轻声道,然后一个人走下了店铺地下室的阶梯。
这是一间阴森冷冽的地下室,里面堆放了很多棺材,其中正中间还摆着三副鹤立鸡群的棺材。
不寒而栗。
曹阿瞒矮小的身影,就跪在中间那三副棺材面前,背对着阶梯,有点萧瑟荒芜之感。
“阿瞒,很晚了,我们回家吧。”萧云轻手轻脚走过去,拍了拍曹阿瞒的肩膀,柔声道。
“七少爷,爷爷死了。”曹阿瞒回头哽咽道,早已是泪流满面,眼睛通红,估计已哭了很久。
萧云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曹阿瞒哭,往常这个有点二的青年见谁都是一脸傻呵呵笑。
“爷爷说,这三副棺材一副是给他的,一副给阿瞒的,一副给仇人的。”曹阿瞒抚摸着棺材。
“阿瞒,我们回家吧,呱呱还在等着你呢。”萧云不想见到他如此的伤心。
“这个仇人,我知道是谁,他叫张至清,七少爷,我要帮爷爷报仇!”曹阿瞒目光坚定道。
“你怎么知道仇人就是张至清?”萧云皱眉道。
“我识字!”曹阿瞒捏着拳头,然后把最中间的棺材盖推开,里面有一道黄纸写着:张至清。
萧云苦笑,突然觉着自己好卑劣好天真,连阿瞒都比不上,对一个仇人竟然还如此心慈手软。
“我要报仇!”曹阿瞒尖声喊道。
“我们先回家。()”萧云牵起了曹阿瞒的手,似乎已经下定了某个决心,眼神不再是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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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让孩子回家吗?”张家老太君躺在一张摇椅上,旁边放着一个火炉,里面烧着红炭。
这是她的寝室,布置得返璞归真,有暖气供给,可她却还是习惯地像旧时一样,用火炉取暖。
“不是应不应该,而是想与不想。”鬼谷子坐在离她三米远的方桌旁,桌面上还有一碟红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