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错愕不已,内心掀起滔天巨浪,这个年轻人带给她的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他看似平淡无奇,平常都是一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随意心境,但当他深邃的双眸不再涣散,一点一滴在潜移默化中重新聚集起来时,就透着旁人无法看透的淡漠,旁人无法看清的睿智,她呆呆地望着自在随心的萧云很久,才轻声道:“你是不是能看透每个人的心?”
萧云轻声道:“不是。”
苏楠注视着他的如刀双眉,她喜欢这两条眉毛,浓而长,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唇线,看起来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冷酷也变作柔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大地,她古井不波的内心禁不住泛起阵阵涟漪,轻声道:“既然你知道我对你不会有好脸色,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过来故意惹我生气?”
萧云平静道:“不为什么。”
苏楠忽然一笑,轻声道:“我知道了,你想追我。”
萧云轻声道:“你想太多了。”
苏楠轻声道:“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你想从我这要点什么回报。”
萧云轻声道:“你不仅想得多,说得也多,吃完,赶紧离开。”
苏楠木了下,没想到他会下逐客令,问道:“你不欢迎我?”
萧云轻声道:“不欢迎。”
苏楠皱着黛眉,问道:“为什么?”
萧云轻声道:“我不喜欢那种自以为英雄救美后英雄就会对美人青睐有加的女人。”
苏楠怔住,随即格格娇笑而起,就像百花俱在这一刻开放,擦着泪花道:“你果然有趣。”
萧云却没有笑,扬眉问道:“你不想走?”
苏楠好不容易忍住笑声,轻声道:“不想。”
萧云诧异,问道:“为什么?”
苏楠轻声道:“不为什么。”
萧云忽然一笑,轻声道:“我知道了,你想倒追我。”
苏楠轻声道:“你想太多了。”
萧云轻声道:“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你想从我这要点什么回报。”
苏楠轻声道:“你不仅想得多,说得也多,吃完,赶紧洗碗。”
两人沉默下来,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而起,笑声远扬,惊起蜗居在楼角的几只鸟儿。
一株清秀修竹,一朵天山莲花,绚烂而曼妙。
这是萧云头一次笑得这么畅然,几乎不再掩藏自己内心的欢乐,开怀大笑。
虽然他笑得很放肆,但是冷静下来后,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因为苏楠那句“吃完,赶紧洗碗”并不是句玩笑话,他确实是在厨房里洗碗。
水龙头倾泻而下的清凉自来水,将脏碗脏碟上的洗洁精泡沫冲刷得干干净净。
萧云拿过一条干毛巾,将湿漉漉亮晶晶的碗碟抹得滴水不漏,一尘不染。
等他端着两杯新沏的热茶,走出厨房时,苏楠正在客厅里端详着那幅山水泼墨画。
她两只雪白俏手交叉缠在一起,放在身后,看得很认真,聚精会神,双眸一眨不眨。
这幅画只是她感兴趣的东西之一,其实整间屋子她都喜欢。
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不像一些装潢豪华奢侈的别墅套房那样令人觉得目眩惊艳,但这里的一切装饰都让人觉得温馨自然,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显得故作姿态,少一分则显得简陋单调,仿似信手拈来般随心而至,而这幅不知哪位画匠高人所作的山水泼墨画就是那一神来之笔,将整间屋子的格调都升华了。
萧云将其中一杯茶搁在桌上,捧着另一杯,坐到椅子上,视线却停留在了窗外。
依然是抬头三十度仰望天空,他喜欢这样看着。
苏楠凝视了画些久,转身刚想说话,却意外地看到了萧云此刻那种与世隔绝般的哀伤,青郁似远山的黛眉轻轻蹙起,内心感觉到一阵刺骨疼痛,像被什么锋利刀刃勾出了一条血痕,稳稳心神后,柔荑指着墙上的画,朱唇轻启,问道:“这画为什么叫《离别伤》?”
萧云回过神来,浅浅一笑,对于自己的心不在焉表示歉意,轻声道:“你想知道?”
苏楠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