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冷笑一声,浅色的眸子里带着难以靠近的寒光,一点儿也不给林稚晚面子,直接问:“知道大家担心你还跳?”
正常人游泳都是从升降板下去的,她可倒好,直接越过这么高的栏杆往下跳。
池宴虽然语气不太好,却也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不过又是表兄弟意见不统一,气氛有点儿尴尬,大家面面相觑。
林稚晚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用浴巾擦着头发。
江珩立马提醒池宴:“阿宴!”
池宴却看着林稚晚,极尽嘲讽:“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跳水队国家队在这儿举办选拔赛呢。”
他没发什么脾气,可脸色很沉,像是结了一层雾气。
虽说他平日里总是高傲散漫的样子,也跟曲思远他们在一起厮混,除了皮相家室气质优越外,也看不出什么差别,可这会儿他气压很低。
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搭话,甚至看也不敢看。
只有林稚晚看着他,用很平淡的目光跟他对视。
他的发梢潮湿,水珠顺着脸颊一点点滑下,在分明的下颌线处停留了一阵,掉落。
林稚晚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
“我先回下面换身衣服。”她跟曲思远交代了声,转身离开,结束这场尴尬。
并不是很远的几步路,林稚晚却走的有些艰难。
她现在脑子昏昏沉沉,脚步也发虚,随时有可能再次一头栽下去。
久病成医,林稚晚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儿低血糖。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一点点挪回房间,喝了一瓶葡萄糖,才慢慢舒服了点儿。
刚刚池宴跟她发脾气,她实在是没听清都说了什么,坐在桌子前回忆了会儿,还是想不起来。
冷气吹在她身上,冻得她打了两个战栗,她站起来,关了中央空调开关,然后又走到行李箱旁,从里面捞出干净的衣服。
她对着镜子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又要解裤子的纽扣。
“砰——”地一声。
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
林稚晚用衣服捂住胸口,惊慌失措地转身。
池宴的动作也顿住。
他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想来找找林稚晚,但万万没想到,这姑娘换衣服居然都不锁门。
在夹杂愤怒、互相较劲儿的气氛里,两人诡异地尴尬了下。
还是林稚晚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表达不满:“你进人房间怎么不敲门?”
池宴冷哼一声:“这不都是我房间?”
这游艇都是你的。
见他非这么强词夺理,林稚晚也没办法,耸了下肩。
他不仅说得自然不要脸,行为更是,不但没退出去,还很关上了门,并且有礼貌地反锁。
林稚晚:“……”
“我换衣服呢,”她举得手都要酸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总是不合时宜地露出一些扭捏劲儿,特别是两人本应该剑拔弩张的氛围里,这点儿拧巴无异于暴力的催化剂。
池宴被她搞得情绪很乱,说话也冷:“遮什么?哪我没看过。”
这话说得很恶劣,特别是配上他轻浮的、几乎嘲讽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