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真路过饭庄,摸了摸口袋,只恨自己方才一股脑将银子都赌了出去,不曾留些碎银子吃饭。
“得了,回去再吃吧。”
突然背后被一个硬物抵住,就听身后有男子嗓音低沉的道:“不要回头,到前面的胡同里去。”
“好兄弟,别冲动,欠你们的银子,我怎么可能不还,最近事情紧,这不就给忘了么,我一会就回去拿银子,痛痛快快还给你们!”以为是来催债的债主,寄真拍着胸脯保证。
那人恶狠狠的道:“走!”
寄真怕被一刀捅死,只得往前面的胡同拐,打算进了胡同好说好商量,不成想一进胡同,迎面就是一个黑口袋,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咳,咳!”
有意识的同时,只觉得鼻腔和嘴里都是水,似是吸进了肺里面,烧灼般的痛。寄真揉着眼睛,看到自己身处一间小屋内,身边站了四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胳膊有他大腿粗,他嚷道:“不就是还钱吗?爷也有银子,至于这样吗?!嗯?我好歹是璟王府的外院执事,还能跑了不成?!”
这时屋门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往他正前面的梨花木椅上端坐,朝他淡淡微笑。
寄真这就看不懂了,这人好生奇怪,事情也诡异,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年轻人开口了:“石执事,我是大理寺寺正罗英然,今日想请你配合我调查一个案子。”
寄真心想定是赌场的事,马上道:“我是爱玩,也借了赌债,可也仅此而已,旁的我真不知道。而且,你们大理寺办案,就这样把人绑来泼水虐待的吗?!我要回去禀告王爷和王妃!”
罗英然抬手摆了摆,笑道:“说来话长,但我已经发现你今年三月带回来的墨宁筠身份有蹊跷了。现在的墨宁筠……或许应该叫做田宁儿?总之,有驿卒听到有人叫你寄真,而我用最笨的法子,梳理户帖把同音的、谐音的人挨个拎出来调查。最后,你是最吻合。不管是你带墨宁筠入王府的时间,还是我打听到的她的长相,都与田宁儿一致。”
寄真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罗英然见他这般,笑了笑,突然起身一脚踢中他胸口,厉声道:“说!所谓的璟王妃表妹究竟是不是田宁儿?!”
寄真被踢的几乎昏死过去,喘息不上来气,憋的面皮青紫,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你是奉谁的命令?”
罗英然坐回椅子上,平静的道:“反正不是惧怕璟王府的人。说吧,如今的墨宁筠究竟是打哪里来的,你说了,可以省些皮肉之苦,不说……唉,你受完皮肉之苦还是得说,何必浪费咱们彼此的时间。”
“……”寄真蜷缩着身子,默不作声。
罗英然见他这般,失望的摇摇头,起身向外走,吩咐屋内的四个大汉道:“将他手指一根根掰断。”怜悯的看了眼寄真:“可惜啊,以后掷骰子怕是不那么灵便了。”说罢,举步出了门。
在回廊处对着日影正了正衣冠,等着屋内的人发出两声惨叫,终于有人开门唤他:“大人,他说他招了。”
罗英然面无表情的回到屋内,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疼的满脸虚汗的寄真:“她是谁?”
“是……我和二管家在街上随便买的丫头,的确叫田宁儿……”寄真捂着左手的两根手指,哆哆嗦嗦的道:“王妃派我和二管家去接真的墨姑娘,可人死了,我们不想就这么空手向王妃交代,就在路上买了个丫头。”
罗英然显然不信:“当真无其他目的?你们可知道田宁儿是什么人?”
“她能是什么人?一个小村姑啊……”寄真茫然。
罗英然道:“不说真话,还得吃苦头。”
“不不不不——真的真的!我这里还有她的卖身契,上面有她的画押,你们可以去验画押的手印!她就是个村姑。”
“卖身契在哪里?”
“在我家里。大人可以派人去拿,就在里屋床上最里面红木柜子下压着。”
罗英然听了,确实信了几分,毕竟这种证据一验便知,没必要作假。立即派人去石寄真家将卖身契取了回来,不管是名字还是描述,皆是田宁儿的没错。
罗英然收好卖身契,起身欲走,寄真忙抱住他的腿:“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走?你可是重要的证人,此案通天,你还是在牢里好好祈求上苍,求它饶你一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