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锋常年驻守北疆,这些年与匈奴族交战无数次,深知匈奴人狡猾残忍,杀起简王军丝毫不手软,又岂会对匈奴人有好感?
此时听见赫连塔娜连着欺负大夏女子,尉迟锋一时嘴痒,便出声反击。
只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则渐渐隐于轻笑中。
“不过什么?”赫连塔娜柳眉倒竖,恨不能将对面的尉迟锋五马分尸,此人不但在战场上斩杀匈奴人,更在人前奚落嘲笑自己,孰可忍孰不可忍。一双美眸恶狠狠地盯着尉迟锋,等着他的下一句。
尉迟锋轻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却射向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望着不远处那道引人注意的纤细背影,尉迟锋脑中似是闪过一抹快得抓不住的画面,没来由得皱了下眉头,含笑的薄唇轻抿了下,冷淡地开口,“不过,若是赫连公主让本将军打了左脸再打右脸,那本将军就承认赫连公主先前的话。”
“欺人太甚!”闻言,赫连塔娜勃然大怒,挂在手腕上的马鞭猛地握入手心,眼瞧着就要朝着尉迟锋狠狠地抽去,这个破相的贱男人,居然敢如此折辱她,就算他驰骋沙场令人闻风丧胆,但此刻却是在画舫内,她倒要看看尉迟锋往哪里躲?
“尉迟将军,来者是客,你怎能对赫连公主出言不逊?”就在赫连塔娜挥出鞭子的瞬间,皇甫少司突然开口。
说话的同时,皇甫少司目光略带威仪地看向嘴边噙笑坐在末尾的尉迟锋,似是警告他适可而止。
今日父皇派自己与皇甫少堇陪同赫连昊德赫连塔娜出游,自己可不想惹出祸端,届时影响两国和谈,被责罚的只怕就是自己了。
思及此,皇甫少司看向尉迟锋的眼底又多了一抹冷色,显然已是怨恨起尉迟锋的多话。
尉迟锋却已收了目光,只专心品酒,仿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见尉迟锋对自己的警告丝毫不放在眼中,皇甫少司不禁皱了皱眉头,转目看向简珏,却见简珏早如老僧入定端坐席间,只端着手中的茶盏品茗,根本不理会船内发生的这一切。
被人故意的忽视,让皇甫少司心底涌上一股怨气,但面上却笑得温和,转移话题道:“这位小姐方才的胡旋舞当真是让人目不转睛。”
“过奖了。”女子亦不再理会发怒中的赫连塔娜,只淡淡地回了皇甫少司一句。
“不知小姐是哪里人士?如何习得胡旋舞?”皇甫少司打量着女子的身段与容貌,虽只露出一双眸子,却也让人惊艳不已,不知面纱下的容貌是否与那玉轻尘一样清丽绝伦无人能够超越?若这女子家世一般,则更容易拿捏,将来献给父皇,既能够帮助母后拢住父皇的心,亦能够打压打压复宠的叶贵妃一派。
“五哥怎么问得这么细致?难不成,五哥看上这位小姐了?”皇甫少堇听着皇甫少司的一连串提问,忽而冷冷一笑,心底已经明白皇甫少司的用意。看来是看到自己母妃复宠,因而心中焦急,想向父皇进献一个新鲜的女子,从而分散父皇的恩宠。
“你我的婚事全凭父皇的圣旨,六弟慎言。”皇甫少司见皇甫少堇恢复了往日的嚣张倨傲,面色稍稍一沉,沉声警告。
皇甫少堇听之,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却并未在开口。如今母妃尚在回宫的路上,一切只有等母妃回来,他们再从长计议,这笔帐,他先记下了,日后再慢慢找皇甫少司算回来。
女子冷冷地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却是转过了身,缓步朝着简珏走去,待来到简珏的桌前,双手相叠交于腰间,对简珏福身道:“见过宁郡王。”
瞧着女子若无其事地来到简珏的面前,对简珏更是恭敬有加地行礼,众人眼中皆是露出了看戏的神色。
简珏冷目看向女子,只见她屈膝福身,螓首微垂,面对自己似是真的非常恭敬。
随着女子这一声问安,船舱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中,众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唯一相同的动作便是将视线集中在简珏与女子的身上,一双双带着窥视的眸子不断在二人身上脸上找寻着蛛丝马迹,有些不怀好意之人已露出了冷笑与幸灾乐祸之色。
见这样一位素昧平生的女子对自己行礼,竟还精准地点明自己的身份,简珏并未如众人所愿表露出感兴趣或者愤怒的姿态,仅仅只是挑眉一笑,沉静的黑眸深处划过一丝深沉,目光静静地盯着眼前屈膝福身行礼的女子,仿若连对面坐着的玉轻尘亦是被他忘在了脑后。
‘噗哧’一声传来,瞬间打破了船舱内的寂静,许嫣儿虽不喜有女子对简珏献殷勤,但这女子显然不是大家士族的千金小姐,就算对简珏有意,凭着自己的身份和手段也能让一介平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上。而目前对自己而言,最乐于见到的便是玉轻尘被简珏抛弃的场面,只消这女子使得简珏与玉轻尘之间产生嫌隙,自己倒是可以让她在这个世上多活几日。
思及此,许嫣儿嘴角咧的更明显了,眼中脸上无一不是得意的神色,眼角余光带着极其明显的挑衅扫视了一旁同样沉默不语的玉轻尘一眼,这才娇滴滴地开口,“不知小姐如何称呼?怎就独独给宁郡王行礼?不知小姐与宁郡王之间有何渊源?”
许嫣儿的问话,同样问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此言一出,众人投注在女子与简珏身上的目光更添了一抹****之色,显然已是误会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奈何两名当事人却对许嫣儿的话置若罔闻,女子始终只面对简珏,并未理会许嫣儿的提问。简珏则是收回看向女子的目光,视线稍稍一转已越过女子看向对面的玉轻尘,见玉轻尘表情极为正常,并未露出拈酸吃醋的神色,反倒在触及他投注过来的目光时露出一抹信任的眼神,见状,简珏原本冰寒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暖色,神色淡然地收回了视线。
“呵呵,玉小姐,看来这位小姐与宁郡王之间真有一段渊源啊,你这样插足,相府教养何在?女子妇德何在?果然,生长于山野间,没有父母在一旁谆谆教诲,少了父母的督促,行为举止当真是放荡无耻。”许嫣儿见这二人竟同时忽视自己,心头暗恼,却又接着卖力的挑拨离间,幸灾乐祸地直盯着玉轻尘,意图挑起玉轻尘的嫉火。尉迟锋常年驻守北疆,这些年与匈奴族交战无数次,深知匈奴人狡猾残忍,杀起简王军丝毫不手软,又岂会对匈奴人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