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父看着她面前的杯子,声音里有着微弱的惆怅。
这是郁祁汉被接回郁宅以后,郁母按照她当年曾答应过的,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的见面,以往很多时候,有必要的事情都只是通电话,而且内容很短。
暌违了二十多年之久啊……
郁母捧紧了手中的杯子,“抱歉,我还是破例了!”
郁父知道她指的是见面的事,端起咖啡杯的手也在轻微的颤。
“我找你,是想说阿汉的事……”郁母继续说。
“你说。”郁父点头。
早就能料到,若不是为了儿子,她这辈子都可能会避而远之。
“阿汉的婚事能不能让他自己做主?”
郁母语气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控制不住的尾音颤抖,“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
“我们都曾年轻过,知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有多难,难得阿汉也遇到情投意合的对象,我这一生都终究意难平,我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得偿所愿……”
情投意合……
得偿所愿……
这八个字,令郁父的心中轻轻震颤。
她这一生的意难平,又岂不是他的意难平?
对面的身影已经离开许久,郁父还保持那个朝窗外张望的姿势,短短的十几分钟,像是深夜里的幻念一般,连面对面说声“再见”都没来得及。
“先生,这杯子给您撤了吗?”服务员过来询问。
“不用!”郁父急声制止。
将喝剩半杯的红茶端在眼前,他就一动不动的盯着,眼里是恍若梦中般的笑意。
好半晌,郁父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眼尾的纹路里带着深浅的怅然,耳边还有她最后回荡的话,“我不想他们和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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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亮着灯的老住宅小区。
“老婆,我那套睡衣你给我放哪去了!找出来给阿汉穿!”
白娉婷闷在房间里,隔着层门板都能听见白父在扬声喊的声音。
她之前担心于他的伤势情况,刚刚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不至于残废以及生命危险,悬着的心终于是放回了肚子里。
走到窗边,白娉婷望着外面晦暗不明的夜色。
如同她的心境一般,虽然他今天没有结成婚,但依旧看不到任何未来。
“叩叩!”
敲门声响起后,便直接被推开。
走进来的毫无意外是白母,抱了一牀新被子,放在单人牀上铺好,随即打开了旁边的柜子,将她原本睡的那牀被褥抱着就往出走。
白娉婷见状,连忙追出去,“妈,你把我的被褥要拿到哪去啊!”
“客厅。”白母往前弩了弩下巴,语气理所应当,“你房间给阿汉睡,今晚你就睡在沙发上,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把被褥这就给你铺上。”
“凭什么啊!这是我房间,我的牀!”白娉婷据理力争。
“那你难不成要和他睡一起?”白母闻言,轻飘飘的问。
浴室方向传来声响,是刚刚洗漱完从里面出来的郁祁汉,身上的睡衣也已经换上了白父的那套,裤腿下面露出一截的脚踝,隐隐的还能看到几根腿毛。
狭长的眼眸正凝望向她,像是窗外夜幕中闪烁的星辰。
“当然不可能!”白娉婷反应很大的回。
白母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这不就结了!阿汉车祸受了伤,头上缠着纱布,右手打石膏,你没看见?还是说,难道你要我睡沙发?”
“我没有……”白娉婷低垂下脑袋,她怎么要求白母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