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项目如能顺利上马,则是我和季末本共同的胜利,如果流了产,则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失败。所以,我和季末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通过以上分析,我觉得,要想保证钢铁项目能够落户在海湾,我就必须牢牢的依靠季末本,想办法挑起他的斗志来,给他鼓劲打气,和他并肩战斗,一起打败卫默然和京旅公司。
“嗵”的一声,季末本的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办公桌上。他咬牙切齿的说,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你能找汪副省长,我就能找老省长。
季末本所说的老省长,是多年前已经离休的海西省贾省长,季末本是贾省长即将要离休的那几年的秘书,而海西省常务副省长黄建生是老省长的第一任大秘。老省长曾经在海湾担任市长多年,他对海湾一直很关注。
要说起来,黄副省长是季末本的大师兄,他可以直接去找黄副省长也行,但是,黄副省长和汪副省长之间不太和谐,而且,省政府面临换届,两位副省长都想进步,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季末本不想给黄副省长添乱。
而老省长就不同了,他已经离岗了,无官一身轻,言行上也可以随意些。
季末本的想法是,请老省长来海湾市考察,明确表明支持海湾市上马钢铁项目,刘市长也就不敢再犹豫了,黄副省长再表态支持的话,汪副省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个社会,就是拼后台拼实力,谁的后台硬,谁就胜出!
当然,也要拼智慧,谁智高一筹,谁就占主动。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去见老省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老省长最喜欢俄罗斯油画了,季末本让我想办法弄一幅俄罗斯的风景油画,我到哪儿去弄啊?只好去买,我花了八十多万,买了一幅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的一位教授创作的油画,画的名字我忘记了,但我还记得画的内容,夕阳下的农庄,一条小河饶村庄而过,河中的鲤鱼清晰可见,小河的旁边,长着葳蕤的树木和青草,一头水牛正在河边悠闲的吃着草,一个带着头巾的姑娘在河边洗衣服,晚霞映红了姑娘的脸,画的背影,是座依稀可见的山峦。
我和季末本带着油画,外加一箱茅台三十年,一起来去拜访老省长。
老省长尽管已经七十多岁了,但身体非常健康,精神头很好。老省长待人非常和蔼,没有一点官架子。
他对我们带来的油画,非常欣赏。他对着油画说,嗯,不错啊,真是神来之笔啊。
当季末本把我介绍给老省长,并说我准备在海湾上马一个大型钢铁厂的时候,老省长握着我的手,高兴的说,好好,好啊,欢迎钟主席到海西省投资办厂,造福家乡父老乡亲,海湾一直没有大工业,所以,经济总是也上不去,当年,中央首长到海湾考察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海湾很适合办一个大型钢铁厂,可惜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钢铁厂的影子都没见着,现在好了,你钟老板要建钢厂了,只要有了大项目,海湾的明天一定会大有希望。
老省长非常睿智,他两眼盯着季末本,问,末本,你今天带着钟主席登门,不会就是过来和我说你们准备要上马钢铁厂那么简单吧?
季末本打着哈哈说,啊,是,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想邀请您老人家到海湾市过转转,看看,也好散散心。
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吧?是不是钢铁项目遇到阻力了?老省长两眼紧盯着季末本。
季末本长叹一声,说,老首长,您的眼睛依旧还是那么毒啊,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老首长的眼睛啊。
接着,季末本就把他和卫默然两人之间的争论,以及汪副省长的秘书给刘市长打电话的事情,详细的和老省长说了一遍。
听完了季末本的介绍,老省长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情绪激动,他生气的说,照直是怎么回事啊,孰轻孰重的问题都分不清?小刘也真是的,作为一市之长,一个秘书的电话就让他没了主意?这怎么能行啊?钢厂可是一个大项目啊,很有发展前景,它对海湾市,乃至整个海西省意义重大,那个什么渔家乐项目能底能有多大的发展前景?
老省长又问季末本,这事你没和建生汇报?
季末本说,我没有,这个时侯,我哪敢去给他添乱。
老省长赞许道,嗯,末本是越来越成熟了。
季末本恳切的说,我理解刘市长的难处,所以,我想请您老人家辛苦一趟,也算是给刘市长找个台阶下,黄省长那儿也就好说话了,汪省长那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知道老首长是否能屈尊前就?
老省长沉思一会,说,按说,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介闲翁,说话也没有什么权威了,不应该到下边骚扰了,不过,在事关海西发展大局上,我还是想尽我绵薄之力,我在海湾市干县级市长的时候,就一直梦想着海湾能有大工业,现在,大项目来了,海湾不能再错过这个机遇了,为了海湾的大局着想,不行我就出去个老脸,到海湾走一趟。
我和季末本闻言大喜。老省长如能亲临海湾,表明支持钢铁的态度,我们就能胜券在握。
老省长尽管已经离休了,但是,外出考察,按照规定,还是要通过官方的安排。老省长当即就给省政府办公厅打了电话,说这两天想到海湾市去看看,请办公厅给安排一下。
放下电话,老省长又关心的问钢厂污染问题,我们向他保证,一定会按照环保部门的要求,做好排污工作。
老省长非常严肃的说,如果你们做的不合格,我可要拿你们是问。
那天中午,老省长用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了我们。
老省长到海湾转了一圈,说了几句话,顿时就扭转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