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疲惫的杨荣倒在地上睡了过去,徐保和兵士们都是满心的愧疚。
先前他们要去找郎中,可杨荣死活不让,最后还是下了命令要求他们留在屋内好生取暖,才将他们镇住。
一个将军,竟然为了受伤的士兵,不顾衣衫还都水淋淋的,冒着严寒跑出去找郎中。
他们这些人,当了这么久的兵,还从来没遇见这样的将军。
将军把兄弟们当人看,兄弟们就不能辜负了将军这片心!
几乎每个士兵心内都暗暗的拧了一股劲,这辈子跟着杨将军,就算真的注定要死在沙场上,那也是死得其所、死的值了!
受伤的兵士腰部被短矛刺穿,好在一路颠簸,淤血并没有凝聚,郎中帮他处理好伤口,又开了个药方,说了句:“将养一些时日自会恢复。”便离开了这间小屋。
杨荣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太累了,在郎中离开之前,他已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杨荣醒来的时候,他是躺在一间敞亮的房间里,房内点着火盆,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屋内。
“你回来了,为何不来看我?”杨荣正疑惑着自己在哪,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钟倩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娉娉婷婷的朝他走了过来。
“钟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钟倩,杨荣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脸迷茫的向她问道:“这是哪里?”
“亏你还在这间房里住过一些时日,如何便忘记了!”钟倩搬了张凳子坐在杨荣床边,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幽幽的对他说道:“父亲听说你来到了代州,只是昏迷不醒,便恳请张大人将你送来了钟家!”
“呃!”杨荣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向钟倩问道:“我那些兵呢?他们如今在哪?”
“张大人已经安置妥当了!”钟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杨荣说道:“你的那些兵对你可真是死心塌地!父亲说他在让人抬你来到钟家的时候,他们还非嚷嚷着要跟来,生怕我们钟家谋害了你!”
“我昏迷了多久?”杨荣一手扶着额头,想到此次赶往大同没有能够救出耶律休菱,心内是一阵阵的翻腾,又向钟倩问了个问题。
“只不过半天而已!”钟倩低着头,视线转向她那双摆放在大腿上的纤纤玉手,抿了抿嘴唇,对杨荣说道:“父亲要为我俩操办婚事,所以才将你接了回来!”
“万万不可!”听她说起要完婚,杨荣连忙坐直身子,不假思索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为何?你反悔了?”杨荣的反应并没有让钟倩感到多么意外,她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对他说道:“其实我也以为不可,只是父亲说我二人已是多次共处一室,不完婚颜面上过不去,才如此安排的!”
“不是!”杨荣干咽了下唾沫,有些尴尬的对钟倩说道:“我是要回忻州,不能留在代州等婚事完备。而且眼下我在忻州也是没有府宅,如何能够成婚?不如待我返回忻州,先买处宅子,再来迎娶小姐!”
钟倩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了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出了这间房。
这一次看到钟倩,杨荣感觉到她的精神越发不好了。
脸色要比过去更加苍白,虽说还是那么的美,可美丽的容颜中,多少带着几分病态。
离开忻州已经好几天了,军营里只有阎真一个人在操持着。
那些大头兵恐怕根本不会理会阎真这个小娘儿,短期内他们还会念在杨荣的面子上不和阎真捣乱,可日子久了,终究是要惹出麻烦。
必须立刻返回忻州!
心内下定了主意,杨荣起身下了床,可刚一下床,他就又跳回了被窝里。
浑身光溜溜的,他竟是连一件小衣也没有穿。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杨荣不由的拍了拍心口,刚才钟倩在这里的时候若是不明所以的跳下床……
他的铠甲摆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衣服却是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想来应该是钟家的仆役替他洗了,此时还没有干。
“来人,来人啊!”没有衣服,总不能浑身光溜溜的只套上铠甲跑出去,杨荣心内有些焦躁了起来,连忙扯着嗓门冲门外喊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