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铜镜里,能清楚的看到坐在布帘外面的病人。
里面的郎中或许是懂些医术,但不会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只要把把脉就知道人到底是生了什么毛病。
看出了些端倪,杨荣嘴角扬起一抹怪怪的笑容,溜着墙边朝那面铜镜走了过去。
到了铜镜下面,他抬起手,把墙上的铜镜给取了下来。
就在他取铜镜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耶律休菱朝他喊了一声:“你为何取那面镜子?”
杨荣回过头,把手放在嘴唇上,向耶律休菱做了个“嘘”的手势。
耶律休菱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搞不清他想要做些什么。
就在杨荣取下这面铜镜的时候,布帘后面的人发出了“咦”的一声轻呼。
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耶律休菱也闹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得不再说话,拧着眉头满脸诧异的看着他。
拿下铜镜,杨荣把镜子放在布帘外面的凳子上,一屁股坐到镜子上,抬起一只手,向布帘里递了过去。
当他的手伸进布帘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杨荣能感觉的到,那只手如同寒冰一般冰冷,但皮肤却极其细腻,搭在他的手腕上,让他不由的感到一阵彻入心脾的舒爽。
冰凉的手搭在杨荣的手腕上,轻轻捻压了几下,布帘后面传出了一个清脆且悦耳的女人声音:“伤倒是有的,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并不需要如何调理,只须静养几日,当可痊愈!”
听到女人的声音,杨荣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如果坐在布帘后给人看病的真是个女人,为了避免抛头露脸,用布帘在自己和病人之间挡上一挡,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从墙壁上拿下铜镜,无非是想要坐在布帘后面的人看不到他的气色,不大不小的出次糗。
杨荣没想到的是,布帘后面坐着的竟然会是个女人。
有些愧疚的咧嘴笑了笑,朝一旁的耶律休菱看了一眼,他欠了欠屁股,从凳子上拿起铜镜,站起身朝先前悬挂着铜镜的墙壁走了过去。
就在他往墙上挂镜子的时候,布帘后面的女人又接着说道:“方才在下摸了小姐朋友的脉象,脉象倒是平稳的很,只是月事长久封闭,想必是从未有过!在下着实是没能看出男女!如若小姐的朋友是女子,此脉为九阳之脉,将来嫁人必定克死夫家!也不可能为夫家传续后代,若小姐的朋友是男子,那便不妨!”
声音传进耳朵,刚把铜镜挂在墙上的杨荣有些疑惑的回头朝布帘看了看,咕哝着问了句:“什么意思?我就这么像女人吗?”
“哦!”听到杨荣的声音,布帘后面的人轻笑了两声对他说道:“公子的手掌细腻,如女子手掌一般细嫩!脉象阴柔,并不像寻常男子那般阳刚之气十足,若是公子不说话,在下依旧不敢轻易揣测公子是男是女!”
“呃!”杨荣郁闷的翻了翻白眼,走到凳子边上重新坐了下来,下意识的朝映出他身影的铜镜看了一眼,对布帘后面的人说道:“现在你应该能看到我了,说吧,我是男人,那脉象如何?”
“九阴之脉乃是大贵之脉!”布帘后面的人语气十分凝重的对杨荣说道:“男生女相,在相术里,俗称为‘嫦娥奔月’,实为帝王之相!”
“这种话可不敢说!”当对方说出他有帝王之相的时候,杨荣连忙说道:“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不只是你要掉脑袋,连我恐怕也是小命不保!”
“呵呵!”布帘后面的人笑了笑,对杨荣说道:“公子何必惧怕,不过是有着‘嫦娥奔月’之相,又不是说公子真的要成就帝王之业!”
布帘后面的人说话太大胆,把杨荣给惊的流了一脊背的冷汗,他扭头朝一旁站着的耶律休菱看了一眼,对耶律休菱说道:“耶律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耶律休菱点了点头,她还从来没听布帘后面的人说过这么多话,而且一说就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多少也有些担心惹出了什么事端,连忙应了一声,和杨荣一起向布帘后面的告了声退,离开了这间房。
出了郎中家的宅子,杨荣和耶律休菱谁都没有说话。
俩人都在想着刚才郎中说的那番话。
让杨荣感到有些费解的是,算命应该是相士才做的事,一个郎中居然也做起了算命的行当,还说出了什么“嫦娥奔月”之相!
敢情布帘后面的人是连着治病带看相?
返回林牙府,要经过一条相对比较繁华的街道。
这条街道虽然比不得先前杨荣去过的那条繁华大街,但街道两侧也林立着许多店铺。
在街道的正中间,还有着一家比先前杨荣跟踪大官人时到过的那家还要大上许多的青楼。
一路上,杨荣都在想着那位躲在布帘后面为人看病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