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陈操点头:“若是朝廷没有夺回辽阳的想法,又没有力量保全广宁,那么只能与鞑子划河为界,河西不设防,是广宁以南锦州以北的细河为界,”陈操指着身后的地图:“但鞑子要的河西不设防是整个山海关之前。”
堂中气氛一下便变的冷清,陈操便道:“咱们还有十四天时间,额亦都战败,他们传消息过去至少三天,是以,今日晌午之后,全军拔营起程,北上广宁,不能耽搁,若是被努尔哈赤发觉,少不得会在半道拦截咱们,他们可是有七万女真骑兵精锐,说实话,本伯并没有那个信心可以打败他们。”
连陈操都说自己没有打败对手的信心,堂中的人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当中,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辽东的战事。
陈操接着道:“军品物资先行出发,本伯会令水师沿海运送,鞑子的水师据说都是我大明朝的人,战斗力应当没有我军水师厉害,压制他们完全可行。”
“伯爷,既然水师可以抵达,咱们为什么不在当初直接乘坐水师的战船在双台子河口登陆?那里距离广宁不过百里,急行军两天两夜即可抵达。”韩顺反问道。
陈操讪笑着摇头,然后嘴角翘起:“韩指挥当真觉得鞑子傻。”
一众人都等着看韩顺的笑话:“伯爷何意?”
陈操站起身,指着地图:“鞑子为了防止蓬莱水师骚扰沿海,从广宁被围开始,便在大凌河与双台子河口等地安排了游曳的骑兵,咱们这么多人,水师舰船又大,还未靠近河口便会被发现,等到咱们登陆之时,鞑子的骑兵早就等在岸边了,到时候就不是连云岛登陆那么简单了,你以为等你的只有五六千骑兵?笑话,这么大的目标,少了一万本伯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夜壶。”
韩顺当下尴尬不已,陈操见状接着道:“咱们此次连云岛登陆纯属侥幸,鞑子分不了多的骑兵出兵,昨晚若是他们有一万骑兵,说实话,挡不挡得住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他们早就知道了咱们的动向,而我军只是占了海船快,若是额亦都的大军于骑兵同时在,不说多了,就昨晚的骑兵外加两万步卒,今日你我尽是鞑子的阶下囚。”
堂中人个个倒吸一口凉气,被陈操这么一提,想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庞志欢拱手:“伯爷,咱们被出卖的事情伯爷可有上书禀告朝廷?”
“当然,”陈操匪气一下就来了:“本伯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任人鱼肉。”
陈操在战斗结束之后便写好了报捷的奏报以及给许显纯的密报,自己乃是阉党,许显纯绝对不会藏着,大家都是自己人,并且陈操还添油加醋,想来日后定有好戏看。
“出卖之事暂且不提,关键还是北上,咱们追赶败亡鞑子的脚步,兴许还能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赶到广宁。”
“伯爷,”宋澈拱手:“刘爱塔的败兵还在海州卫,他们若是劫了咱们的后路怎么办?”
“不会,”陈操摇手:“海州卫乃是防备辽阳的重要卫城,刘爱塔未得努尔哈赤的命令绝对不会擅自行动,再说,昨天可是把他们都打怕了。”
陈操并没有当着众人说刘爱塔有归降的意愿,再怎么说万青也没有明确告诉他这件事情。
“各位,下去传令,各卫军卒迅速吃饭,午后出发。”
“是。。”
。。。
七月十三,广宁卫,广宁卫城
王化贞与熊廷弼两人正在商谈要事,重点在于西兴堡与镇武堡到底守不守的问题。
王化贞的一贯主张是集结优势兵力,撤尽广宁周边各堡的军卒入城中,然后找恰当时机与努尔哈赤一决死战。
熊廷弼与其都是文官出身,但其重点在于西平堡与镇武堡乃是广宁前哨的重要堡垒,在西宁堡丢失之后这两个地方是唯一可以前出辽河的地段,更何况那是大明的土地,丢不得。
“熊大人,如今贼酋已经渡过了辽河,兵锋就在西平,各堡守军不足,怎么与之抗衡?”王化贞说着便有些生气了。
熊廷弼除了与王化贞有‘经抚不和’之外,更是看不起王化贞,觉得他只会一味的逃跑,特别是上奏‘以六万人踏平辽东,收复辽阳’这些话,但就是这种大话,天启皇帝最是喜欢,不然也不会让王化贞来继续做辽东巡抚。
“王大人,本官还是那句话,劝你最好不要放弃那些堡城,否则对广宁不利,本官今日前来也是因为孙督师的面子上,多的就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告辞。”
熊廷弼拍屁股走人,王化贞气的蹬鼻子上脸,其亲信游击孙得功便拱手:“大人,末将以为熊大人的话有道理。”
王化贞倚孙得功为心腹,见其给熊廷弼说话,当下就不满了:“你是谁的人?怎么与那厮说话?”
孙得功感叹道:“西平堡和镇武堡极为重要,要想保证广宁安全,还得先保西平。”
王化贞见孙得功如此,便也同意:“如此,命你与祖大寿带军两万前往支援西平,告诉祁秉忠,无论如何守住西平。”
“末将得令。。。”
孙得功刚要走,王化贞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本官想起一事,听闻朝廷派了定武伯陈操带了三万南军北援,他们现在在何处?”
孙得功眼睛一转,道:“他们在盖州登陆,打败了贼酋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所率七万军队,想必已经在赶来广宁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