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心中一跳:“紫萝?这不是妈的闺名么?”
吕思美叹口气道:“我也十分怀念云姐姐呢,唉,她在小金川的坟墓不知能否保全,咱们今年可是不能给她上坟了。”
宋腾霄道:“这你不用担心,元超已经托人照料她的坟墓,那个地方外地人也是不容易找得到的。”
吕思美道:“说起来我是有点担心孟师哥呢。云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的伤心依然未过。咱们是怀念好友之情,唉,但在孟师哥,却好像是他也死掉了一半了。”
宋腾霄道:“怪不得孟大哥伤心的,你不知道他们当年是怎样相爱……”吕思美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也在替孟师哥惋惜呢。唉,这是造化弄人……”
宋腾霄叹道:“其实他们后来还是可以成为夫妇的,但紫萝来到了小金川,却不让他知道。”
吕思美道:“那时孟师哥已经有了无双妹子了,我懂得云姐姐的心,她是宁愿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说到这里,勉强笑道:“不过无双妹子也很不错,她和孟师哥配成一对,本来应该是很幸福的。”
宋腾霄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不是说林无双比不上云紫萝,而是情天缺陷,纵有女娲炼石,也难弥补。”
吕思美道:“我懂得你的意思,咱们只能希望他在无双妹子的温柔体贴之下,慢慢平复心上的创伤。”
宋腾霄默然无语,缓缓的又吹起箫来。
吕思美道:“可惜孟师哥不在这里,记得从前在小金川的时候,他和我一样,都是喜欢听你吹箫的。”
宋腾霄叹口气道:“过去的事,别提它。我就是怕惹起孟大哥的伤心,不敢在他面前吹箫呢。”
杨华躲在瀑布下面,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好像是给人在心窝戳了一刀似的,不由暗自想道:“难道妈真的是曾经和孟元超做出对不住我爹爹的事情?不,这一定全是孟元超的不对,妈妈不知如何,受了他的哄骗?”
一件事情,最怕知道一些,又不知道一些,杨华目前就是这样。他不敢埋怨母亲,只能迁怒于孟元超了。不仅迁怒于孟元超,连宋腾霄他也有敌意了。
杨华在心情激动之下,不知不觉,弄出声响。宋腾霄喝道:“谁在下面?”
杨华站了出来,绕过瀑布,走上山坡。
经过了将近十二年,宋腾霄从少年变成中年,容貌没有多大改变;但一个七岁的小孩,变成了十八九岁的少年,宋腾霄可是认不出他了。
宋腾霄一看,是个陌生少年,而且一看装束,分明不是当地土人,而是外地来的。不禁疑心大起,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跑来这里?”
杨华心情极是复杂,小时候宋腾霄曾对他很好,他是颇为感激的。但杨牧的谎言在他心里生了根,杨牧说,宋腾霄当年受孟元超之托,特地把他劫走,为的是用来要挟云紫萝非跟孟元超不可。杨华想起这些言语,半信半疑,不觉心怀敌意,对宋腾霄怒目而视。宋腾霄道:“咦,我问你,你为何不答,却瞪着眼睛看我?”
杨华说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依样画葫芦,反问宋腾霄。宋腾霄一听,不觉愕然:“这小子倒像存心和我吵架了。”说道:“咦,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杨华冷冷说道:“只许你问我吗?”
吕思美道:“大哥不要这样急躁。”回过头来,柔声说道:“我们夫妇二人,是住在这里的。小哥,你好像是外地来的吧。这地方很少人来,所以问一问你。”
她已经说得相当委婉,哪知杨华还是冰冷的面孔,并不答话,又反问道:“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宋腾霄忍不住气上心头,说道:“你问这个干吗?”
杨华说道:“你虽然住在这里,但本来也是从外地搬来的,对不对?”
宋腾霄道:“是又怎样?”
杨华淡淡说道:“没怎么样。既然大家都是外地来的,你们来得,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吕思美道:“说一说你的姓名,又有什么打紧?”至此,她也不觉起了疑心了。
杨华说道:“我又不想和你们打交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宋腾霄道:“你想和什么人打交道?”面色越来越难看了。杨华比他更不客气,哼了一声,说道:“你管不着!”口中说话,侧目斜睨,脚步已是向前迈进。
宋腾霄喝道:“给我站住!”
杨华说道:“你想怎样?”
宋腾霄道:“不说实话,我就和你不客气了!”
杨华冷冷笑道:“走路你也要管,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宋腾霄喝道:“少说废话,你跑到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快说!”
杨华道:“好呀,我还没有见过这样横蛮的人,你不客气,我也不是好欺负!是不是想要打架?来吧!”
宋腾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这小子,跑到这里来找人打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跟我走吧!”身形一掠,已是截住杨华的去路,一抓向他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