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对方认错了,双方开始谈安葬费、生活补助费。
尹同军问家属,需要多少钱,这边在车里商量了一下,说五万。
他们自然不会给,谈到了二万。家属不同意,说办丧事都不够。
这时候,尹同军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号码,也不跟这边打招呼,直接就打开手机接听起来。
车内的空调开得很冷。对方的语气很尖锐。
至于他跟谁说些什么,只有他自个知道。
他挂掉电话,犹惊魂未定,汗如雨下,匆忙用手背揩了揩。
“怎么回事啊,这事县里知道了,这么快,是谁捅出去的?”他捅了大漏子,措辞也不利落了,“真想不到,县委书记勒令县人大主任追我的责,还要停我的职,唉!”
孙明在心里暗暗发笑,这还早着呢。
他很佩服老哥的反应速度和烈度。
蔡所长阴阳怪气地说:“老尹啊,赶快把屁股擦干净喽!”
“唉,算我背时,就三万,可以了吧?!多了一分钱没有。”尹同军垂头又丧气。
老王头不言语了,看着己方的二个人。
孙明揪住不放,很有底气地说:“这次死了二个人,每个人的丧葬费三万!其它的补偿也议一议,大家都是人,都是一条命,都是家庭的顶梁柱,不能做厚此薄彼的事情,让村民们说道……你们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散。”
“你……”前座的刘处长终于发话了,“我们最多只能出五万,这是底线!”
你们还有底线的啊?新鲜。
“哎呀!我的天王老子,每家三万就三万……我私人出这一万,去财消灾……咱先说好了,这事就此了了,不能再扩散!”
尹同军仿佛被火烫了,赶紧妥协,割肉一般地尖叫。
“你们看着办吧。”孙明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内直乐。
“按照死亡赔偿标准,每个人将近一百万。因为死者是被逼自杀,减半吧,一共一百万,不算多吧。”
“一百万还不多啊?我不管了。”那个刘处长反过脸来,瞪着孙明,恨不得把这个多事的主儿生吞活剥了。
“你们不管也行,反正六万也出了,村民们有足够的时间耗下去,把事情越搞越大……只要始作俑者受得住,他们就不怕把天捅个窟窿。”孙明补了一把火。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来这里想干嘛……我打个电话。”刘处长剜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像变了一个人,点头哈腰地打电话。
显然,他是打给某权力中心的。
对方受到各方压力,急于息事宁人,害怕夜长梦多,居然爽快地答应了全部要求。
孙明推门下车,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接下来签协议的琐碎事,他不便参与,就去跟他的临时女友杜花花会合。
……
根据死者家属和工作组签订的协议,他们每家领到尹同军递过来的二万元现金和一张金额为一万元的存折,还出具了两张五十万、合计一百万的付款承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