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满心的替那个人担忧,祈祷他能够顺利夺取证据,最重要的是,安全归来。
杜小珺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秦俊良书记刚刚在信息里,特别强调,让他们俩千万不要以身犯险,这一次,他没有做到。
他们先是自告奋勇、而后跟踪到这帮人,可能还要只身前往他们的老窝,任务该是何等艰巨,还得面对各种预想不到的变数。
想到这里,作为他的搭档,杜小珺的心情郁郁,这不得不让人提心吊胆,忧心忡忡。
同时,他的正直、担当和勇敢,以及粗中带细的心智,令她迷醉,让她折服。
月亮被阴云捂得严严实实,山上已经暗下来,有各种孤独的夜行飞禽在天际哀鸣而过,也有各种不知名的走兽,在林间窸窸窣窣地穿行,让人毛骨悚然。
她跟着王仁旦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那个简易棚里。
此时,夜已深。
灵棚那边,哀乐已经停了,不时可以看到守灵人在走动,听得到他们关于生前生后的窃窃私语。惨白的灯光,把简陋的灵堂亮如白昼。
这样,黑漆的棺材更加醒目了,吓人。
身边,夏虫啁啁,声音杂乱而细碎。
杜小珺的心情,显得更杂乱,像打翻了五味瓶,六神无主。
她站立在吉利车边,不时地来回走动,不时地翻看手机。
王仁旦坐下来,猛灌了一碗凉茶,又给杜小珺舀了一碗,递过去,“不用担心他的,孩子。”
“他一个人……我想不担心啊,可是根本做不到啊。”如果换成别的小姑娘,早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梨花带雨了。
“郎呀郎,你是不是苦得慌……”
我要坚强,还要冷静,随时给他提供最有力的支援。
她在心里想好了。
“放心吧,邪不胜正。”
那个陈细毛不知道到哪里厮混了,木躺椅孤零零地摆在那里,正好遂了老王的心意,可以借来逍遥一番。
“姑娘,你来这边坐下,慢慢等,等他的好消息。”王仁旦招呼着,自己在躺椅上躺倒,捏了捏裤袋里的那一叠钞票,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杜小珺不为所动,固执地站着。
我为何人立中宵。
时间慢慢地过去。在这个安宁的环境中,她渐渐有了困意,直打哈欠。她拿出一小瓶风油精,涂在鼻孔里,随着一个酣畅的喷嚏,但觉全身一麻,活像旧时候的人闻了鼻烟。
她坐到驾驶座,插上充电器,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
正好是凌晨一点钟,手机“嘀”的一声,传来了他的信息,她第一时间翻看,信息是这样写的:“你沿着往煤矿的方向,开车来接应我,我在路上。”
她像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偏过头对棚子里喊道:
“老王,他来信了,我们要走了。”
王大总管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哦了一声,“你们去吧,孩子们,一定要小心啊。”
“谢谢您了,再见!”
她不等老王作出反应,已经启动汽车,行驶在架空路上,往周冲煤矿方向开去。
才行不了几分钟,大灯已经扫到了他的身影,他正大汗淋漓地走在路边。
杜小珺欢快地嘀了一声,驶到前面的开阔地调了头,一欠身,伸手从里边打开副驾的门。
孙明也不客气,屁股一偏,稳稳当当地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