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拦一下?”许则勒磕磕绊绊地问阿玛沁。
阿玛沁奇怪地看他一眼:“拦什么啊?”
“这、这……”许则勒更懵了,“首巫大人,不是完成血盟了吗?大庭广众之下,雁姑娘对你们诸部共同推举的首领动手,岂不是冒犯……”他还委婉了一下,把“有损雪原颜面”换成了“冒犯”。
阿玛沁更奇怪了:“可哪怕是英雄王也要娶阿尔兰的啊!首巫大人现在是王没错,但取阿尔兰哪个不是要先挨阿尔兰那头的滚刀揍?仇少爷家里当初共毡礼没来人,现在来了,动手正常的啊。”
“啊?”许则勒大吃一惊。
“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是娘家吧,”阿玛沁解释道,“帕布和阿玛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哪个不是心头肉,一共毡,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接走前,哥哥弟弟或者叔叔伯伯。轮番出来跟胡格措动动手。意思就是,别当过帐了,娘家这边就没人管,敢欺负阿尔兰,到时候就是真刀真枪来打了。胡格措一般都是不能还手的。”
一点也不挨揍的文人许则勒:“……”
他想到阿玛沁家一打膀大腰粗的哥哥,突然脚有点哆嗦。
就、有那么亿点点、亿点点庆幸,自己不配图勒破不与外族通婚的惯例……
见他神色惶惶,阿玛沁误以为许则勒是在担心首巫那边,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开朗地笑道:“放心放心!不会真动手打太狠的!”
许则勒:“……”
他扭头,瞥了一眼,那边的雪雾滚滚,剑光如龙,杀气如虹的架势,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心说:你们雪原的滚刀阵,可能真的就是警告警告,但雁姑奶奶这分明就是气疯了,要碎尸万段啊……
阿玛沁不知道自家相好的,心中如此千回百转,两股战战,只看那边的刀光剑影,又道:“这雁姑娘不该动剑的……阿尔兰那头的娘家要是拿不开刃的,我们这边的胡格措都是不准用刀的。”
许则勒:“……”
更、更庆幸了。
他一边流冷汗,一边观察四周。
见其他部族的人,一开始还有些怒色,图勒族人一解释,也加入吹口哨围观的队伍……
说真的,许则勒至今仍然觉得雪原,嗯,果真是民风彪悍,兼具普遍缺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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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鹤衣是真的想把某个对自家少爷骗色骗财骗身的图勒巫师碎尸万段。奈何暴打了老半天,图勒巫师虽然只挡不还手,但武力值差距过大。大半下来,她因雪原灵气匮乏,灵气运转隐隐不怎么流畅了,对方就破了个衣角。
打不过也就算了。
更气的是,小少爷居然还老老实实窝在对方怀里,一叠声,可怜兮兮的“鹤姐姐”“鹤姐姐”喊。
——雁鹤衣刚成为少爷护卫,第一次见面时,少爷玉雪可爱,就是拿这个语气撒娇,小小一只,可怜兮兮的:“鹤姐姐我想出去玩,你能不能要告诉他们呀?”
雁鹤衣没妹妹弟弟,更兼剑修向来粗糙要强,哪里被灌过这种迷魂汤。
被一声“姐姐”这么一喊,顿时心都快软出水来了,硬着头皮就去替他在老爷和夫人面前打掩护了。后来,虽然看破小少爷人小鬼大,满肚子坏水儿,那也还是拿他没办法,认命地次次背锅次次顶缸。
眼下,小少爷这么一央求,雁鹤衣是再怎么想砍了某个家伙,也还是不得不收剑。
只是这火,是又气,又酸。
……她家少爷什么时候为一个狗男人撒娇过!!!
眼见图勒的狗男人收刀后,小少爷不住偷眼朝他身上瞥,眼含担忧,雁鹤衣顿时火气更旺了,吭哧吭哧直上飚。比小少爷被骗财骗色骗身更糟的事发生了——不知道图勒的巫师下了什么卑鄙的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