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隐瞒不得,索性就实话实说。
管虎笑道:“三郎的事情,我曾劝说过县尉,不过用处不大。
兕子你可以再和他商量一下,毕竟是一家人……而且又算不得大事,没必要较真。”
“我会劝说阿爹的。”
杨守文侧身让路,管虎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杨守文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这管虎还有陈子昂,会不会和卢永成有关系呢?
他劝说杨承烈释放宋三郎,是真心还是假意?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浮现,让杨守文一时间不胜烦恼。
这时候,杨承烈从班房里出来,看到杨守文站在门口发愣,于是笑着就走上前来。
“兕子,在想什么?”
杨守文蓦地回过神来,连忙道:“阿爹,我找你有事。”
“哦,那随我走走。”
杨承烈说着,伸了一个懒腰,做出疲惫之色道:“今天在班房里值守了一天,也着实累了!
陪我走走,待会儿我让人把晚饭送来。”
他朝杨守文使了个眼色,便迈步沿着长廊而行,走出左厢大门之后,从一旁的小门走了出来。
小门外,是一条偏僻小巷。
巷子里光线昏暗,冷冷清清。
杨承烈见左右没人,这才长出一口气,恶狠狠骂道:“直娘贼,老子如今在这县衙里也要小心翼翼,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人才好。就连出恭,都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觑。”
“阿爹,没那么严重吧。”
杨承烈靠在墙上,露出落寞之色。
“我也不知道……连管虎都有问题,你说我还能相信谁?”
感觉得出来,杨承烈真的很看重管虎,以至于当他知道管虎与外人勾结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低落。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摇头笑道:“让兕子看笑话了……一直以为,我在昌平做了十几年县尉,三班衙役尽在掌控。不成想……好了,有什么事,说吧。”
“阿爹可知道,民壮中有个队长,叫做陈一?”
“陈一郎?”杨承烈笑着点头,“我当然知道。”
“他可能是奸细。”
杨守文声音不大,但杨承烈却听得真切。
他脸色一变,旋即又恢复正常,沉声道:“就这件事吗?”
“还有,三郎与我说,县衙遇袭那天清晨,他看到有十几人进了宝香阁的后门。
阿爹,宝香阁是范阳卢氏的产业;卢永成是范阳卢氏子弟。
我担心,这次卢永成找你麻烦,很可能是范阳卢氏在幕后指使。另外,三郎货物中夹带违禁品,很可能也是卢永成暗中设计。如果真的是范阳卢氏要对付你,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正如杨守文所猜测的那样,杨承烈原本是嘻嘻哈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可是听到范阳卢氏四个字之后,整个人顿时有些乱了手脚,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日月当空,武曌登基,世家大族的力量也在不断被削弱。
事实上,对于门阀贵胄的打压,自太宗李世民就已经开始。从贞观以来,至今近六十年光景,世家大族的确不复当年的盛况。可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范阳卢氏为五姓七宗之一,堪称华夏顶级豪门,哪怕是受到朝廷的打压,依旧底蕴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