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吉普车自悬崖驶离。
车内,方权浑身已经被雨水湿透,搭在剑匣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虎口处几处细密伤口殷红,满是雨水的脸上也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老师的实力一如既往的强悍,即便只是用伞杆,都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方权败了,但他又没有完全败。
在老师手中的伞杆刺向他脖子的那一刻,他选择了以命换命的方式,将手中长剑刺向了对方的心脏。
这么多年第一次,方权看到对方狼狈收剑格挡,同样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对方主动叫停了比试。
而后。
方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得到了老师的支持,也真正意义上得到了焚兰集团会长位置。
这个内部已经出了问题的庞然大物,本来就是对方为他准备的试剑石,眼下这场师徒之间的比试,只是让方权确认了这件事而已。
至于能否驯服这个庞然大物,那便是他之后的事情了。
……
悬崖边。
崔长烈站在雨中,看着吉普车在雨中渐行渐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能够感受到方权方才那一剑的决然,如果他不收回攻势格挡,对方那一剑绝对不会停顿半分,这场比试也会以以命换命告终。
但崔长烈心中并不感到愤怒,相反,他还感觉很欣慰。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是无法跟世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抗衡的。
其实……
崔长烈是可以将秦阙和东方龙城的事情摆平的,但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反而去着重描述世家的强大,就是要看看方权会不会有退缩之意。
显然,方权比他想象之中要表现得更好,甚至比他想象之中要更加的一往无前、宁折不屈。
欣慰的同时,崔长烈又有些怅然。
因为他走过这样的路,所以知道方权未来的道路上肯定会充满坎坷,甚至充满了陨落的风险。
他当年失败了,但他希望对方能够成功。
“且记住了,阿权……”
崔长烈看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自语一般低喃:“生死从不由命,富贵也不在天,皆在手中长剑耳……”
心中思绪翻飞间,崔长烈捡起了方权扔在地上的雨伞,撑伞朝着山下走了过去。
……
方权又回到了银州。
诏狱他不会再回去了,不管是东方龙城还是秦阙动的手,他都不会让老师有丝毫的为难。
所以,这巡监的位置,大不了不坐了便是。
而且话又说回来,巡监的身份带给不了他太大的权力,也无法让他有跟秦阙和东方龙城斗的本钱。
无非是让两人明面上有所忌惮而已,但那又有什么用?
甚至就算方权能够爬到典狱长的位置,都对他起不到什么帮助。
因为他不是崔长烈,也无法在暗地里再弄出一个焚兰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毕竟能整合的势力都已经被对方所整合了。
所以说,方权还不如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焚兰集团身上,这才是他能够跟秦阙二人甚至跟他们后面家族抗衡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