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伽哥哥,你看,荷花……你要不要?”
“叶伽哥哥,我要那个莲蓬……你摘给我……”
“叶伽,又来了,你又来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天天念经拜佛,讨厌死了……”
“死叶伽,你这个名字难听死了,换一个吧,换一个……好像一生下来就要当和尚的样子……我不喜欢……”
……
她对他的称呼是循序渐进的,从叶伽哥哥到叶伽,再到死叶伽之类的——但是,“死叶伽”这个词用得很少很少,除非是极其偶尔,偷偷的,她发怒的时候。
就在他的成人加冕礼前夜,他忙着准备新的袈裟,准备如何辩论,她却偷偷地溜来,非要让他陪她出去走走。出去走了半晌,她又一言不发,问又什么急事,她又不说。
连续问了三次,她轻蔑地回他三个字“死叶伽”,然后,就跑了。
那时候,他从不知道,她为何会发怒。
那时候,他从不知道,她为何不像别的人那样恭贺自己,祝福自己。甚至于,她送他的礼物,都是很恶毒的一个泥娃娃:一个被斩断了一支胳臂的泥塑菩萨。
……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带着甜蜜和欣慰。沉默得她都开始又要发怒了。
“叶伽……你为何不说话?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不是女人了?”
她的嘴唇扁扁的,要哭出来的样子。眉宇之间,却满是笑容,戏谑,用手拨拉他的眉毛,并不介意在他的痛楚之上雪上加霜。
“叶伽,你若是敢嫌弃我,我马上就把你杀掉。”
他笑起来,气息那么微弱。
“妙莲……我是不是在梦里?”
“对。”
“我常常做这样的梦……每天都梦见你来找我……我本来早就想离开了,可是,我怕你万一出来,又找不到人……”
她还是凝视着他,声音极其温柔:“这个梦,你会一直做下去,永远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嗯……我也不想醒来……我觉得做梦真好……妙莲……做梦真是一件好事情……”
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停止,慢慢地,陷入了昏睡里。
许久许久,他从来不曾睡得如此踏实,如此甜蜜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