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笑起来。
——算!
下午两点,苏棠收到沈易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从机舱内隔着窗户往外拍的,飞机还在停机坪上,外面的天空淡淡的阴着。
第二天早晨六点,苏棠又收到他发来的一张照片。
拍的是机场的行李传送带。
之后一连几天,沈易信讯全无。
外婆看出苏棠有点魂不守舍,笑话她没出息,“不就是出趟差嘛,你看看你这样子,跟丢了孩子一样……”
苏棠苦着脸为自己抱不平,“外婆,你是没看见,他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那个表情,就好像是要去打仗一样。”
“哟……”外婆一下子收起笑容,把目光从电视里那只正在发电的皮卡丘身上抽回来,皱起眉头,“我前两天看到新闻上说了。”
苏棠一愣,“新闻上说什么了?”
“新闻上说,美国人和什么人的什么关系又紧张了,我以为就是说说的,这么还真打起来了啊……”外婆越说越担心,眉头拧成了一团,“哎哟,这美国人打仗的事,让小易去做什么嘛!”
苏棠欲哭无泪,“不是,谁说他去打仗了啊……”
“不是你刚刚说的嘛?”
“我就打个比方……”
外婆心有余悸地在她手背上轻拧了一把,“你这孩子,好好的拿这种事打什么比方,吓我这一跳!”
“你还说我丢孩子了呢!”
“好好好……”
国庆长假的前几天苏棠过得一点也不安稳,她甚至有点羡慕有班可加的陆小满,手上要是有点活儿干,大概就不会这样高频率地胡思乱想了。
沈易家里的一切都有钟点工定时打理,苏棠还是去了两趟,揉揉他的猫,逗逗他的大闸蟹,拍下她和猫一起隔着鱼缸对大闸蟹示威的照片发给他,沈易始终没有回复。
国庆长假倒数第二天的清早,苏棠在被窝里收到沈易发来的短信。
——我到家了,放心。
苏棠一股碌爬起来,寥寥草草地洗漱换衣服,打车奔到沈易家的时候,沈易正倒在床上睡着。
倒,不是躺。
两条长腿搭在床边,鞋子没脱,西装外套一颗扣子也没解,连领带结都还系得好好的,好像进家门的时候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用尽所有的力气把自己往床上随便一扔就睡过去了。
沈易手里还虚攥着手机,好像睡过去之前还在等着什么重要的消息。
苏棠突然想起来,她一激动居然忘了先给他回条短信……
苏棠在心底里笑话了一下自己,然后小心地帮他脱掉有些束缚的西装,松开领带,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半扶半抱地帮他在床上躺好。
苏棠把他搭在床边的长腿抬上床的时候,沈易闷闷地哼了一声,眉头皱了皱,抿抿嘴,很勉强地半睁开眼睛,看清床边人的一瞬间,满是疲惫的面容上突然浮出一层有些无力的喜悦,抬手牵住了苏棠的衣角,像是想要表达些什么,迷迷糊糊之间喉咙里溢出几个模糊难辨的音节。
她没有听懂他说了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是想她了,几倍于她想他的想她。
苏棠心里一动,俯身在他微启的嘴唇上轻吻,“睡吧。”
沈易半睡半醒之间目光根本没有落在她的嘴唇上,却好像知道她说了什么似的,在苏棠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就安心地放下了努力支撑了半天的眼皮,松开苏棠的衣角,翻了个身,把一角被子抱进了怀里。
苏棠伸手掠了掠他额前的碎发,抿嘴轻笑。
她这样莫名强烈的想他是有道理的。
不用他说,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想她,就像不管他怎么保证会照顾好自己,她也知道他一定会累出点好歹来。
她怎么舍得明知道他在想她,而不去想他呢?
苏棠心里正热乎着,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