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送乔旭出门的时候,又望了一眼门外,那里空荡荡的,之前每天都会出现的玫瑰不见了。“应该消停了吧。”她想,乔晋渊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事上呢?
第二天是周六,她睡了一个懒觉,快十点才起床,看看冰箱里的东西不多了,准备去五公里外的一家大型超市购物。谁知一出门,就见到门口放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上面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竟然还系了个粉色蝴蝶结!
见鬼了。
她盯着那诡异的蝴蝶结看了很久,终究是弯下腰,把卡片抽了出来。上面是乔晋渊的字迹,写的却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内容:每天一个防止eo小技巧,今天的你也要快乐哦。后面是洋洋洒洒几百字,也不知道从哪个网站上抄来的,充满了中二气息。
这人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附体了吗?
她丢下卡片,径直去停车场。她去的那家商场规模非常大,等电梯的时候,她发现商场顶层新开了一家玉器店,想起十月就是外公八十大寿了,打算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玉器,给外公买一件当寿礼。
她外公住在乡下,退休前是村里的小学校长,为人有点古板。她小时候倒是经常去外公家过寒暑假,后来父母出事,她被接到了乔家,叔侄俩曾陪她去探望过外公,但外公心伤独生女之死,并不想见人,尤其是外孙女——她跟母亲长得很像。所以这些年她鲜少再回乡下,只是逢年过节给外公寄些礼物,再通个电话,问候一下老人家。外公偶尔也会给她发一两张自己的照片,表示身体还行,用不着她操心。
回想起来,上一次见到外公,还是三年前她跟乔晋渊结婚的时候。外公是余殊唯一的长辈,所以结婚前乔晋渊特地带她回去,向老人家禀报一声。当时外公打量了乔晋渊好长时间,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好好过日子。”她到现在也不清楚,外公到底对乔晋渊是否满意。
不过满意与否都不重要了,她跟乔晋渊都离婚了。
她径直搭电梯去顶层,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本来电梯里人挤人,她并没有发现对方,但随着楼层往上,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她这才察觉到一道目光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是夏子书。
上一次见她还是在医院,她失去了孩子,伤心得要跳楼。当时她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鬼,余殊以为那已经是她最差的状态了,没想到此时一见,她不但依旧苍白,而且整个人都瘦了好多。
“夏小姐。”她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主动打了招呼。
夏子书倏地收回目光,低声道歉:“对不起,乔太太,我失礼了。”
余殊连忙道:“没事。”
眼看着电梯快到顶层,夏子书忽然道:“乔太太,那天离开医院后,你……你们还好吗?”
当时余殊说的那番话,真情实感,并不像是临时编造出来劝慰她的。而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和乔晋渊之间……
这样问委实有点冒昧,毕竟两人又不熟,贸然打听别人的私事过界了。不过余殊想到乔旭干的好事,虽然不全是他的错,但夏子书作为女方,受到的伤害明显更大,不免对她有几分愧疚。
她想了想,说道:“以后你还是叫我余小姐吧。”
夏子书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惊讶地望着她。
正在这时,电梯叮一声响,原来已经到了顶层。余殊道:“夏小姐,我先走了。”率先走了出去。
夏子书却在后面叫:“乔——余小姐,等等!”
余殊转身不解地望着她:“还有事吗?”
玉器店里顾客不多,有店员上前招呼,夏子书冲店员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们。等店员离开,她指着不远处的沙发说:“余小姐,我们能聊聊吗?”
余殊以为她是想聊自己和乔旭的事,这事在乔旭那边已经过去了,可是这姑娘显然并没有放开,开解几句也好,因此并没有拒绝。
两人走到沙发上坐下。余殊等着夏子书开口,后者低着头沉默了许久,这才道:“余小姐,你会跟乔旭在一起吗?”
余殊冷不防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夏子书抬起头来:“他喜欢你那么多年,现在你也是单身了,就没有考虑过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吗?”
余殊皱眉:“他喜欢我那么多年?夏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乔旭当年的确喜欢过她,那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当时他买了一束花,把她拉到校园偏僻的角落,向她表白。结果那天乔晋渊刚好来学校探望两人,撞了个正着。当时乔晋渊什么都没说,只是如常带两人出去吃饭,饭后他找了个借口把乔旭支开,问余殊:“你喜欢乔旭?”
余殊那时眼里心里只有他,赶紧摇头:“我拒绝他了。”
乔晋渊明显松了口气。余殊以为他是跟其他家长一样,怕两人早恋耽误学习——毕竟那时她和乔旭才刚成年,谁知他接下来说的却是:“那你跟我在一起吧。”
余殊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说,要我做你的……你的……”
乔晋渊神色有点不自然,没看她,不过还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就是你想的那样。”
长久以来的梦想突然成了真,余殊感觉一点都不真实,最后乔晋渊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喃喃地问道:“那乔旭那边……”
乔晋渊道:“我会找他谈的。”
她至今都不知道叔侄俩到底是怎么谈的,但是从那天开始,她就成了乔晋渊的女朋友,乔旭的准婶婶。乔旭倒是伤心过一段日子,不过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对她便再也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乔旭早就绝了那份心思,却猛然从一个外人口中听说,他一直喜欢着她。
夏子书见她不信,也没争辩,反而问道:“你知道我跟乔旭之间是怎么回事吗?”
余殊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