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苓并不愤怒,只是有一些惊讶。她一直以为父亲对何曼死心塌地,却没想到在外面居然也有私生女,连她都从来没有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
她想到自己多年前替母亲隐瞒情人的存在,甚至觉得释然了一些,原来在父辈的那段婚姻里,没有谁吃亏不值。
等江渊做好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一共三菜一汤,水煮牛肉、油焖大虾、清炒莴苣和鱼头豆腐汤。
楚苓刚舀了一勺汤喝,就听见江渊在一边问:“味道怎么样?”
看着他摇着尾巴求表扬的模样,楚苓倒笑起来,“还行吧。”
“那尝尝其他的菜。”他忙不迭的推荐那碗水煮牛肉。
就这么一瞬间,楚苓觉得自己挺蠢的。
她这边放不下从前的事情,那边却在江渊的温柔攻势下动摇起来。
何必呢?
从前的那些事情,就像一只苍蝇。吞到一只苍蝇,要不吐出来,要不吞进去。哪里有像她这样反复含在嘴里咀嚼的?注1
她想的挺开,若要和江渊重修旧好,那就必须把以前的事情通通忍下去,不然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自己忍得下去吗?
楚苓想起十七岁的自己,那时她一心沉浸在对爱情的美好幻想里,一群女生聚在一起聊天,说起要是以后的爱人出轨怎么办。她那时是怎么答的?她说,要是真的出轨,就先阉掉,自己再拍拍屁股走人。
当然是玩笑话,可楚苓的确从没想过要去原谅一个出轨的男人。
那时她未经世事,可知道自己聪明漂亮,自信得仿佛全世界都踩在脚下,怎么可能连一个忠贞的爱人都找不到?
后来她在尘世里摸爬滚打许多年,才渐渐发觉,这事和智商相貌学历都无关,全看运气罢了。
晚饭过后和江渊坐在沙发上看跨年晚会的时候,她问自己,还爱不爱身边的这个男人。
她不再是拿爱情当饭吃的小姑娘,爱情对她而言是奢侈品。如果不爱,她便能心安理得的继续维持这段婚姻。
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两年前江渊刚无所忌惮的玩时,她经常能接到各色女人的电话或短信,甚至有一次,一个女人拍下江渊的睡颜然后将照片发给她。楚苓也不记得自己看到两个人□□的搂在一起时,到底是恶心更多还是难受更多。后来她便渐渐麻木,收到的短信照片,有些存下来,有些删掉,视心情而定。她以为自己不爱,可却发现自己对他还有期待。在内蒙的时候,他千里迢迢来找自己,还是会感动。
“累了?”江渊见她神色郁郁,拿起遥控器调低音量。
她摇了摇头,又扭头看墙上的挂钟,江渊已经先一步告诉她:“离零点还有半个小时。”
还没到点,但外面已经响起烟花腾空的声音,她到落地窗前去看,身后江渊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看烟花了?”
楚苓知道,自己是俗人,原以为可以潇洒放手,可到底洒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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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难得的睡到八点多才起来,在厨房里找到江渊,他在厨房里煮自己昨天买回来的汤圆。
江渊回头看她,“去刷牙洗脸,汤圆一会儿就好。”
吃完早点江渊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她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让江渊开车送她去了常去的那家造型店。
理发师摸着她垂落到腰际的漂亮长发,有些心疼的问:“真要剪了?”
楚苓笑起来:“麻烦快一点。”
江渊对她的新发型倒是挺满意,但转瞬又觉得太显嫩了,像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反倒把他给衬得老了。
他没忍住,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她白他一眼,“你话还挺多。”
“真的!”江渊反倒来劲了,“出去见客户,人家觉得你一丫头片子,压不住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