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绿意茂盛,阳光浮动,少女站在他面前,微微抬头,眼梢弯着笑意。
“辛苦啦。”
他看她一眼,像是琢磨此人今天抽什么疯,接过,拧开喝了几口,刚放下瓶子,梁逢雨又递上一片黑巧克力和纸巾。
殷勤得有点过分。
陈清霁终于忍不住,“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非要犯事才能对你好吗,关心一下发小不行?”梁逢雨说得理直气壮,却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不应该啊,难道他没看见自己写在草稿纸上的字?
看见了,不管答不答应,都不该是这个态
度吧。
因为这个疑虑,在接下去的整场比赛中,梁逢雨都挺心不在焉。说真的,写下那几个字时,她是一时兴起,但并不后悔,甚至有些期待他的反应。
没料,几天过去,这人没半点动静,既没更亲近她,也没疏远她。
什么路数?
梁逢雨决定弄个清楚,球赛结束后,没急着和孟好走,而是留了下来。陈清霁原本要和谈双旺几个一起走,瞥见她背着手,在台阶下边走来走去,一副等人的样子,到底还是和他们说了声,自己走了过来。
这个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就是晚自习,操场上人稀稀拉拉,很快走得一个也不剩,视线相碰的刹那,路灯刚好亮起来,暖融融地将两个人罩在里头。
“在这儿干嘛?”陈清霁问。
“还不饿,随便活动一下咯,你过来干嘛?”梁逢雨说。
“看你一个人啊,”陈清霁单手抄兜,侧头示意,“走吧,再晚食堂关门了。”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从操场到教学楼有条百米步道,两边种树,天黑下来,分外安静。
走了几步,陈清霁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冷不防让梁逢雨碰了下手腕,几乎是条件反射,少年一下收回手,人也拉开距离,挺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梁逢雨保持着触碰他黑色腕带的姿势,一根手指还没收回去,有点懵,“我想问问你什么牌子而已。干嘛一副神经过敏的样子?”
“……”
是有点神经过敏。
不止是今天。
从那个下雨的夜晚,她从身后靠近,花香侵袭开始,陈清霁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说实话,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约等于一个屋檐下长大,相处模式说是亲兄妹也不为过,一些肢体接触,谁也不会去在意。
但毕竟不是亲妹妹。
陈清霁正要开口,梁逢雨却捷足先登,忽然站定,带了几分笃定望向他,“所以,你看见了。”
她没说看见什么,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暮色里,陈清霁也站定,单手抄进兜里,目光偏下,就这样看着她,默认了。
那天,他把参考书给谈双旺,又去了趟妈妈和叔叔家,再坐定到书桌前,已经是晚上十点。
陈清霁抽出张数学卷子,打算写完再去洗澡。
刚拿过草稿纸,就瞥见几个数学公式里,突兀地多了一个英文单词。
“。”
字迹清秀,显然是女孩子的。
陈清霁拿过纸张,联想到前不久的对话,半秒后,眉心一跳。
“那干嘛不给点反应?”梁逢雨纳闷,“害我以为你没看见。”
她从来学不会“心照不宣”,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是一贯作风,陈清霁叹了口气,干脆也认真起来,“要听真实答案么?”
“当然。”
“我觉得你在抽风,”少年单手抄兜,借着路灯光,将她上下一寸寸打量了遍,一挑眉,“还要有什么反应?”